张大河虽说有些见识,可到底不过是个不认字的庄户,第一次听说自家要是过继个孩子还不能够的。
本来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可被弟弟这么鄙夷地看了眼,他突然就火了,斥责道:“这话是你那三舅子说的吧,他们的话你也信,老二不是我说你,你这是越发没主意了。”
张大河这回话只说对了一半,这话张二河确实是先听他家舅子说的,不过不是三舅子而是大舅子,也就是想同他家做亲的那个。
可虽如此,他也不是个真孬的,还是又去问了旁人,这才确定自己若是强行定下贤哥儿过继,凭着老三京里的那些关系,自家是讨不了好的,遂才收了这份心思。
再说了,他觉得自家婆娘说的也对,大哥说不定就盼着自己被告倒了,家财成了大房的。这么一想,张二河当即道:“大哥的担心自然是对,可这回却真不是我家舅子们说的,而是张大老爷说的,不信,大哥可以去问问。”
“张大老爷?”张家庄可是有好几个张大老爷,张大河倒也没怀疑,只得遗憾此事行不通了,遂叹气道:“这事先丢开,只菊花这事也没个定数,难道你想百年后没个人祭祀?”
这也是张二河的心病,本来菊花的事不会有问题,可这死丫头就是看不中比她小三岁的梅七,还是想定早先被拒的梅四。
这梅四也绝了,不管家里人怎么劝说都不同意,还跑了出去,如今人还不知道在哪。为这个梅大嫂也气恼上了,再也不想入赘这门心思了。
张大河见弟弟没接自己的话,知道他这是被自己说中了心思,便暗了暗眼神,故意道:“我看若是不行,还是寻寻贤哥儿,总之自家的孩子比旁人家的好。”
“寻贤哥儿?如何寻?他们被常管事接走后,也没留个地址,京里都是贵人的地界,我可不敢去瞎打听。”张二河虽说很中意贤哥儿,可到底是畏惧官员,不敢行事。
要张大河也是不敢寻,他只敢在自家的地界说上一两句,出了这张庄,谁还认识他。遂皱眉道:“这去京城寻倒真是不好,不过,我听你大嫂说,大王庄突然出了个张家,虽不知道是不是贤哥儿姐弟,可到底是个线索,你看看是不是去摸一摸底?”
张二河自打被自家婆娘明着分析了那么一两次,对大哥已然有了戒心,不自觉地道:“大王庄不是大嫂的娘家吗,让我去,还不如大嫂去呢。”
张大河早就发现自家弟弟对自己已然没有之前的恭敬和顺从,不觉暗骂了声,‘蠢货’,这事若是能让自家婆娘去打探,他何苦寻老二?
自家婆娘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想让自己的大孙子过继给二房,他可舍不得。自家的大孙子即使不过继给二房,他也能将二房的家财谋过来,只是要费些事罢了。
想到这,张大河突然失去了和老二说话的兴趣,想着回头再和老伴商议商议,说不定事情更好办,遂他直接道:“好了,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没得最后有事了,你倒怪起了大哥。”
这话有些重,张二河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说张二河走后,张大河如何和自家婆娘商议打探的事,总之这些事都叫一直隐在暗处的大川给听了个全乎。
再听出什么,心头沉重的大,没有心思再留下,便匆匆地往大王庄赶。
这件事到底成了张曦秀的心病,她不是怕张大伯他们,而是觉得无法像对待陌生人般对待他们,毕竟连着亲,这便是掣肘。
不过,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性格,想到张大伯居然如此谋算自家,她心里就发寒。什么叫日后定叫自己和小弟在他们手下讨生活?真真是痴心妄想的很。亏得大川能耐,听来了这些,不然她还真不知张大伯夫妇如此歹毒心肠。
此时眉心深锁的张曦秀别有一番不自知的柔弱,被匆匆而来的萧炎凤瞧了个正着,不由的心头一悸,也顾不得自己风尘仆仆,忙从身后将人往怀里一揽。
若是平时,五感超强的张曦秀定能感知到屋里多了个人。可今儿她心烦,前几天就听到了张庄的消息,直到现在她还没理出个头绪,所以才晃了神。
知道自家这屋里除开某人,是谁也不能随意进来的,遂,她也不怕,还难得有些心安,也没同往常一般挣扎,只安稳地依在某人的怀里,懒懒地问道:“事情办完了?”
见张曦秀如此温顺,萧炎凤心头一喜,轻‘嗯’了声,便懒懒地将头埋入张曦秀的脖颈处,嗅着她的体香,人倒是慢慢地打起了鼾。
张曦秀本以为某人是闲暇了才来自己这里看看的,不妨才说了一句,他人就睡着了,不由的心头一颤,胸中荡着股说不清的酸甜。
怕扰了某人的浅眠,张曦秀只得轻轻地转动身体,想将某人放平了好好睡一觉。
不妨,她这才有一点点动作,萧炎凤已然被惊醒,好在他还知道是在张家曦秀的闺房,而不是危机暗伏的旷野。遂,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笑道:“别动,就这么让我抱会儿。”
张曦秀不想自己惊动了他,有些懊悔,又听的他话语里的暗哑,知道他怕是累的不轻,也不敢动,只嗔怪道:“好好躺着不是更好,赖在我肩上做什么。”
张曦秀的话里饱含了怜意,让从未享受过母爱亲情的萧炎凤眼内一涩,差点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道:“你身上真香,暖暖的让人安心,我这都好些日子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