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杨老夫人故意点出了陈嵘的身份,可杨丽娘是什么人,她虽没野心,可在家里独大的心思她是一日没散。
遂,她娘一说完,她当即就道:“谁说自家不能做主的,嵘哥儿又不是启哥儿,他不过是个小儿子,并不承爵,只要成郡王和小姑子愿意,是可以自己寻儿媳妇的。”
杨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瞥了眼自己的女儿,不提嵘哥儿的婚事,只淡淡地问道:“丽娘,我们亲娘俩,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别再同娘兜圈子了,娘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被母亲戳穿心思,杨丽娘多少有些尴尬,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也就豁出去了,忙敛色道:“娘,若是我不插手,占家可是有俩个丫头做人选,娘您说说,到时我该怎么在占家立足?”
“如何在占家立足?”杨老夫人有些迷糊地看向女儿,很是不解地道。
杨丽娘见母亲如此,忙分析道:“娘,您想,婆婆眼里谁的话最重?”
说完,见她娘没吭声,杨丽娘也不急,仍旧继续道:“占家除开相公的话婆婆还听得一二,那剩下的八分就是小姑子怡娘的话了,娘,如果让菲丫头或是大房的芳丫头得了意,那婆婆还不更得偏向他们,到时你女儿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杨老太太见女儿所说尽是想当然,不由的叹气道:“丽娘,你如今有儿有女,还差什么?别烦心了,有些事做多了,反而不美。”
杨丽娘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她爹也是如珠如宝地养大的,且还额外地教导她学业,虽没如儿子般养大,可也是教导的比之别家的女儿多了许多。哪里想到,她自打婚后人越发浮躁,心境也越发小。
遂,如此的杨丽娘如何听的出母亲的忠言,只皱眉反驳道:“娘,什么叫做多了反而不美,那不做等着挨打,就是对的了?”
见女儿如此执拗,杨老夫人只得磨碎了道:“你如今的日子难道不好?婆婆虽说有些护着那前头的孩子,可到底是姨妈,碍着情面,她是不会过多的为难你。再有就是,士成那孩子自小忠厚,待你又诚,难道会看着你受委屈?”
对相公,杨丽娘自然是满意的,忙摇头道:“士成自然是不会委屈了我,可,可对前头那俩孩子,他也是十分上心的,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回家寻侄女了?”
这话一出口,杨丽娘总算是松了口气,想着,就等她娘决断了。
见女儿如此轻易的就说出了这么句话,杨老太太微微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赞成地道:“士成这孩子若是不对自己的孩子上心,那才叫人寒心。再说了,士成和士则这俩孩子总归是要分家的,你们是二房,不管士成是不是当官的,占家总归还是要留给大房的,你说你现在争个什么劲?”
一听这话,杨丽娘就不高兴,争辩道:“凭什么?虽说大伯管着家里的庶务,可若没有我家相公在官场撑着,家里的生意未必能做得这么好,我不服气。”
“没有你家相公,你家小姑子成郡王妃的名头难道不好用?”杨老太太有些失望地驳斥了女儿一句。
被母亲一噎,杨丽娘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含着泪道:“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固然小姑子的名头好用,可那也是人家的,哪里能事事借用,可不得我家相公撑着?”
说完,知道自己同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收了些怒气,缓声道:“娘,您只说,不管初衷是什么,我想着将侄女儿嫁入成郡王府是不是为了侄女好?”
这话杨老夫人不得不点头,道:“这确实是为了馨姐儿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爹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会同意!”随着声音一落,杨老宰辅已经走了进来。
他在前院书房和乔掌柜说了会外孙女儿,又听的小厮来报,女儿回来了,便起了心思,见一见女儿。若是可以,他还是想让女儿私底下认下外孙女的,毕竟是亲母女,彼此相见不识也是一种残忍,更何况那孩子如今连父亲都没了。
没想到,还没进屋子,就听的女儿这又起了幺蛾子,本想着看着外孙女的面上,好歹的不想再给女儿撂脸,哪里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看来那孩子的消息还是先别露的好,不然也不知女儿会做出什么来。
遂,待在上座坐好后,杨老宰辅慢悠悠地对给自己请安问好的女儿道:“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在占家过自己的日子,才是对爹娘最大的孝道,这是你当日嫁入占家时,爹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杨丽娘还是有些怕老父的,且杨老宰辅一旦生气,身上的官威不自然地就会外放,岂是杨丽娘一个内宅妇人能抵御的,遂她忙低着头,老实回道:“记得,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爹已经退了下来,并不用忌讳什么。”
听的女儿能说出这么番话来,杨老宰辅眼神晦涩地看了眼女儿,暗叹自己当初教导的那些个道理,女儿虽没忘,可也只记得个皮毛。
杨老宰辅也没想着再跟女儿说道外头的大事,只道:“娘家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若是回来看看爹娘欢迎,若是想插手家里的大事,别说爹娘不乐意,你哥哥嫂子们也不见的就喜欢。”
这话够重,杨老太太怕女儿面上挂不住,忙接话道:“好了,好了,都是娘儿们的话,不必当真。”说完,她忙又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对着杨老宰辅道:“你瞧瞧,丽娘多有心,担心我们老两口的身体,又送了这么多补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