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萧炎凤的介入,阮妈妈在见了周敦一后也没那么热切了,且还有些顾忌地一直陪着张曦秀他们,使得周墩一始终无法同张曦秀说说心里话。
这么一来,倒是让芬芳松了口气,不过,她觉得她有必要让自家少爷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始终觉得周敦一是个威胁。
周敦一是个守礼的人,虽有些遗憾不能和秀妹妹说心里话,可也没觉得阮妈妈陪着有什么不对,且心里还很高兴,毕竟能陪着张曦秀逛了那么久,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因为还有事,周敦一带着窃喜的小心情,没留下用午膳便走了。
周敦一一走,阮妈妈忙拉住张曦秀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可不信小姐是为了那些盆栽的事回来的。
不用阮妈妈问,有些事张曦秀也是要告诉阮妈妈的,遂挥手让芬芳下去看着点门,便对阮妈妈道:“杨家的人找来了。”
“啊!小姐说的不会是那个杨家吧?”阮妈妈说着还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张曦秀沉着脸,点头道:“是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寻来是个什么目的,所以,便来奶娘这了。”
阮妈妈对杨家人没有好感,在她心里,能和离蹬了自家老爷的人,那就不是好人,遂眉头深锁道:“不行,这事得告诉老头子,这样,我去前头让常老弟去江槐镇喊老头子回来。”
张曦秀听说老爹去了江槐镇,忙问道:“我们的货不是不供给西楼客栈了吗,怎么老爹还去?”
听的这话阮妈妈笑着摆手道:“说起这个,还得感谢萧公子,他介绍了家专门跑船运的,我们这些东西不是卖了西楼客栈,而是给跑船的。”
一听是萧炎凤介绍的,张曦秀也没什么担心的,便放阮妈妈走了。
巧了,阮老爹今儿回来的早,常大叔刚走没多远就迎上了他。
这不,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阮老爹已经坐到后院的小花厅里,同张曦秀说上了话。
阮老爹听了张曦秀的话,有那么一刻的错愕,不过,他素来镇静,微一沉默,便道:“明儿老奴陪小姐去,有些事我这个见证人还是知道点的,容不得旁人骗了去。”
这话有些问题,张曦秀还没问,阮妈妈当即就火道:“老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的,赶紧说清楚了。”
对老伴,阮老爹如今是越发无奈了,只得苦笑道:“我这不是正说着呢吗,你瞧把你急的,小姐还在呢,你就如此,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了。”
张曦秀有些发笑地看了眼俩老人,发觉奶娘更年轻了些,老爹也看着精神的很,不由的会心一笑,对自己留下奶娘跟着老爹的决定点头不已。
阮老爹也没拖沓,稳了稳神,回忆道:“这话说起来就有些寒人心了,小姐,你听了可一定要挺住。”
见老伴如此说,阮妈妈倒是有些后悔了,忙拉住张曦秀的手,道:“老头子,若是实在不好说,那就算了,横竖杨家同我们也没什么往来,不见也不碍事。”
阮老爹很是瞪了眼老伴,要说的是她,不要说的又是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曦秀感觉到奶娘的紧张,忙笑了道:“奶娘安心,再坏的消息,与我也坏不到哪里去,我心里许夫人才是娘。”
见小姐说的认真,眉脚还带上了笑,阮妈妈这才松了口气道:“成,小姐如此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阮老爹也是有些担心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伤了小姐,见小姐如此淡定,也跟着放了心,道:“记得那年小姐五岁,老爷身边还没有夫人……”
阮妈妈见老伴竟说些废话,有些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
老伴如此,阮老爹也没在意,独自沉浸在过往里,只微微停顿了下,便继续道:“老爷京城的同窗好友路过老爷的任所,见老爷仍旧独自一人,还当老爷仍旧醉心于杨氏,便劝老爷说,杨氏早就在和离那年被杨家宣布去世了,让老爷不必在想着那个女人了。”
阮老爹话没完,阮妈妈和张曦秀齐齐吸了口气,这话她们是第一次听,不由的傻眼了。
阮老爹见她们这样,叹了口气,道:“当时老爷也是吃惊,不过,老爷在想了一夜后,便开始清理内院了。好在,我们家并不富,仆人也不多,且在杨氏和离的时候,已经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只是些不太了解内情的,被老爷这么一弄,府里就更没人知道当年的事了。”
阮妈妈便是那年接手张曦秀的,想了想道:“怪不得当年老爷要清理内院呢,不过,老爷就这么忍了?”
张曦秀听了也是心里不舒坦,杨家这是怕丢人才如此,可自家老爹这算什么?遂她皱眉问道:“难道这个亏父亲就咽下了,对外就称杨氏没了?”
阮老爹摇头道:“老爷也不是泥人,哪里能这么办,可为了小姐,老爷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不过,他没对外称杨氏没了,只是不再提起罢了。”
阮妈妈也想起了当年的事,点头附和道:“后来老爷调任常山,这事便更没人提了,紧接着,老爷娶了许夫人,知晓内情的人,就只剩下我和你老爹这样的了。”
阮老爹摇头道:“知晓内情的人还是有的,只不过这算是大人的家事,谁也不愿意提罢了。”
听到此,张曦秀突然非常心疼自家的父亲,想起那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她眼里涩涩的,张家与父亲的纠葛,杨家与父亲的龃龉,真真是映衬父亲一生的悲剧,若是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