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的话,令张曦秀和张贤为难了下,张曦秀其实是想自己写的。要知道,原主也是学了父亲的字迹,且她也是对模仿别人的字体有一手的,可看杨老爷子像是要另寻他人。
杨老爷子人老成精,见俩孩子这样,不由的哂然一笑,道:“是外祖父欠考虑了,这等私密之事,知道的不过是你母亲和我,如何能寻旁人代笔。”
张曦秀和张贤被老爷子爽直的口吻弄的尴尬了一下。
不过,张曦秀素来沉稳,只尴尬了一下,便很快地回了神,认真地道:“外祖父多想了,外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外孙女是想着,自己的笔迹也随了父亲,誊写的工作我自己就可以,不必让外祖父再另外烦神。”
见张曦秀如此说,杨老爷子不觉眼眸一亮,道:“暖暖的字竟然这么好?”
张贤一听这话,插嘴道:“姐姐不仅字好,学问也好,父亲留下的书稿,都是姐姐帮着整理了,我才开始学的。”
张曦秀见小弟如此嘚瑟,不觉红着脸嗔道:“好了,就你话多,我这点货,你也能当着外祖父如此吹嘘,可真是羞羞脸了。”
杨老爷子如今看张曦秀是越看越满意,不仅长的像极了自家的女儿,这脑子也灵光的很,丽娘小时候也是这般聪慧的。
不过,想到女儿后来的作为,杨老爷子又有些担心了,不由的看着张曦秀道:“暖暖有学问是好事,可女子该有的柔顺也不能丢了。”
这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张曦秀有些怔愣地看了看杨老爷子,见他一脸的认真和着急,知道他这是想起杨氏了。
感念他一片真意,张曦秀笑了道:“外祖父放心,虽说幼时父亲将我当男子教养,可也没忘记让我学女子该学的,不说母亲的教导了,父亲也让我读了女学,《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四本我已早早通读了。”
见外孙女说的认真,知道这聪慧的孩子知晓自己的意思,杨老爷子喟叹了一声,连连道:“好,好,如此,外祖父就真放心了。”
张贤见杨老爷子真情流露,不觉柔了心肠,父亲说的不错,杨老爷子人确实不错,只是于子女教导上有些偏差。
几人有了共识,张曦秀便也不避讳杨老爷子,当即当着杨老爷子的面,和张贤配和着开始了造假的过程。
这一切,看的杨老爷子既新鲜又惊奇,更多的是遗憾,这么聪慧多智的孩子,若是女儿没有和离,有自己的身份撑着,这孩子日后必定过的不差。
三人忙忙叨叨了一个下午,才将一张做旧的便笺弄好。
有了这个,张曦秀算是放心了不少,第二日,便带着留宿的老爷子逛起了自家地盘。
杨老爷子虽喜欢外孙女陪着逛田庄,可看着来来回回运鱼的人,他还是忍着不舍,让张曦秀回了家,他自己则不放心地帮着看管了起来。
老莱看着自家老爷,曾今堂堂一国的宰辅如今居然帮着小小姐看鱼塘,不由的抹了抹汗。
田庄这边众人忙的不亦乐乎,回了家的张曦秀也没能闲着,被早就等着的阮奶娘一把给逮住了。
阮奶娘自打杨老爷子来了后,就急着寻机会同小姐单聊,可惜昨天爷仨谈到了很晚才散,愣是让她给等睡着了。
张曦秀见奶娘一脸的求知欲,不由的发笑,忙扶过奶娘,让她坐好,道:“奶娘别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正好我也想寻个机会同奶娘通个气。”
阮妈妈得了这个承诺,心头一松,便依言坐了下来,接过凝香倒的茶,喝了口,才点头道:“这会子行了吧,说吧,奶娘急着呢。”
张曦秀见奶娘如此,只得笑了笑道:“父亲不是张家亲子的事,奶娘还记得吧?”
阮妈妈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怎么这会子又拿出来说了,上次不是说了吗,为了老爷的名誉,这话不好拿到明面上说,不然,我们也不用忌讳张家人了。”
张曦秀看了阮妈妈一眼,幽幽地道:“如今情况不同了,张家人确实勾结了官面上的人,所以,有些事不得不拿出来说,不然我们不仅要被谋夺了家财,连带的还得毁了名誉。”
这话是昨儿六耳悄悄传来的信。
阮妈妈并不知道实际情况,所以,忙急道:“这怎么说的,小姐不是说,有岑夫人出马,那个牛家少爷起不了风浪吗。”
张曦秀微微皱起了眉头,摇头道:“好似没这么简单,那个官面上的人已经和张家直接挂上了勾,并不用姓牛的再出面了。”
“什么,这些人怎么这么歹毒,不过就是个百十亩的小庄子,这些人居然不怕被官面上的人盘剥的剩不下什么,就勾搭上了,真真是气死人了。”阮妈妈一急,直接就吼上了。
张曦秀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道:“这些人可不管多少,能得些就是意外之财,正好又有人愿意替他们出头,张家那些水蛭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话说的阮妈妈泄气又愤恨,一拍巴掌道:“若是老爷在,这些人断断不敢如此,不过,这些话,如今说来也没什么用了,唉。”
张曦秀也不与奶娘一道感怀,只接着道:“早先我们不说父亲身世的事,是因为没有证据,怕说了,牵扯上什么了不得的丑事。”
说到丑事,张曦秀不自然地吸了口气,这才又接着道:“如今不必担心了,父亲其实早就知道这事,不,应该说,整个张家人都明白,且为了这个当时还立了字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