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事立刻高声道:‘叶大人容禀,那狗屁兵备道张力,不过芝麻大的官儿,竟然说赏下官几个嘴巴子,真真是无法无天了!‘
徐静萍不说话,而是往大厅中间的主位走去,而后坐到了主位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吴主事。
吴主事心中一惊,叶大人这么看着自己,这是何意?
难道……不能呀,俗话说胳膊肘还不往外面拐呢,叶大人自然要维护自己人的呀!
在场众官员都知道,职方司郎中,乃是职方司的主官,这可是连兵部尚书都要给几分薄面之人!
大明官场讲究大小相制,兵部尚书虽然是兵部一把手,却也不好直接插手职方司的事情。
职方司,这可是兵部头等的实权部门呀!现在国家到处打仗,这战功的评定,可是职方司郎中掌控之事。
张力心里也有些酸意:静萍妹子啊,昨日你说这几天兵部尚书每天都找你叙话,拉关系呢!
眼瞅着妹子你是吃香的喝辣的,哥哥我却在这被人辱没先人,我容易么?
你也不早点来,让本少爷在这受人白眼——唔,恐怕先前也是尚书或者侍郎大人找你叙话?
啧啧,你这叶老太师之孙、首辅周延儒弟子的身份,本少爷太尼玛眼红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啥时候咱那啥啥,让本少爷嘚瑟一下——你终归还是本少爷的人呢!
张力一抬头,却发现徐静萍正看着自己。
徐静萍那眼神明摆着带了几分询问的意思,仿佛在说——妹妹我是你的人,这事咋弄你说了算。
张力哈哈一笑,走到徐静萍跟前,拱手一礼:‘叶大人有礼了!‘
徐静萍一愣,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躬身一揖:‘张大人有礼了!‘
哗——大厅内立刻响起一阵惊异之声!
在场众官个个都是人精,纷纷挪动脚步。悄悄地从吴主事身边一个个溜走了……
吴主事浑身一颤,脸色死灰,难道叶大人与这张……张……张大人相熟?
张力淡淡地道:‘叶大人,本官帮你管教下属。实在是有些越俎代庖呀!得罪得罪!‘
徐静萍微微一笑:‘张大人哪里话?张大人说帮本官管教下属,本官铭感五内呀——张大人请便……‘
徐静萍终究摸不透张力的心思,所以便顺着他的话,反正力哥哥你要咋弄就咋弄吧!
张力点点头,转身瞥了吴主事一眼:‘哎呀呀。刚在本官似乎听见吴大人说什么冰敬,炭敬的?卧槽,叶大人,你这职方司难道有人竟敢收受贿赂?!‘
‘啊?——‘吴主事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
原本自己以为张力会说自己骂了他先人,不过张力也骂了自己的先人,这便是扯皮之事,自己还不怕那张力。
谁知张力竟然抓住‘冰敬‘这事儿说辞,这却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呀!
徐静萍眉头微蹙。冷冷地道:‘哦?竟有此等事?本官新官上任,还不熟悉下属,难道我职方司真有此等不要脸的索贿之人?‘
风向急转,在场的官儿自然立刻辨明了‘形势‘,尼玛五品的郎中大人比六品的主事官可大多了!
‘哎呀,叶大人,下官刚才好像听见吴主事说了冰敬二字……‘
‘唔,下官向来对索贿之人深恶痛绝,刚才下官也是敢怒不敢言呀!‘
‘叶大人,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依下官看呐,您这第一把火是该整肃整肃队伍了!‘
然则这最致命的一击,却是来至于山海关的胡道台。
胡道台心知今儿个吴主事恐怕要遭,自己先前的立场就有点不妙了。
胡道台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叶大人。那吴主事向下官索贿,下官万般无奈之下,才给他二百两银票!下官正要来向叶大人揭发此獠,叶大人切莫误会下官行贿呀!‘
张力笑嘻嘻地走到胡道台身边,将胡道台一把扶了起来:‘胡道台清正廉洁,自然是不会行贿的了。唔。等会胡道台做个污点证人——啊,不,写个证词吧!‘
‘好说,好说!下官一定写,一定写!‘
徐静萍心中震惊无比,张力啊,你这……这是第一天做官?
我自幼出身官宦世家,也见惯了官场争斗,如你这般的手段,真真是凤毛麟角呀!
你不去混资历进内阁,太可惜了!
然则徐静萍也就是想想而已,很快就开口道:‘多谢张大人帮本官管教下属,原本本官以为只是些口舌之争,谁知道竟然涉及到索贿之事,这可是犯了国法啰!各位大人们写好证词,吴主事这官也当到头了!来人呀,将吴主事扭送刑部,告诉刑部的大人们,证词一会送来!‘
这时外面了进来两名兵卒,将那吴主事官服当堂扒了,扭送刑部去也……
众人正惊异间,里屋一位六十多岁的官儿走了出来,对着端坐在大厅主位的徐静萍躬身一揖:‘叶大人,下官失察了。没想到那吴主事竟然敢索贿……这失察之罪下官是逃不掉了。还望叶大人怜悯一二……‘
说到最后,那官儿竟然哽咽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力不知道这官儿是谁,很快便听见身旁有人小声议论:
‘哎呀,这是职方司员外郎顾大人呢!‘
‘顾大人果然老迈了,没察觉出吴主事的犯法之事……‘
‘顾大人麻烦了,下属吴主事做出这等事,他也不好向上官叶郎中交待呀!‘
张力立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