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在作了全盘考虑之后,仍然采取了“杀鸡用牛刀”的作法,除了留下擅长守城的一部分汉军旗以及新来的两千西洋雇佣兵守卫辽阳之外,尽起十万大军出征朝鲜。
他明明知道以现在“我大清”的战斗力,只要派一名主将,带个万八千人就能横扫朝鲜,却仍然如此大费周章,目的正是为了一扫被团山军屡屡打败的“晦气”,彰显“我大清”壮盛的军威。
战争的进程也正如黄台吉所预料,出征的十万大军渡过鸭绿江后,一举攻下义州,而后到郭山城、定州、平壤……也只短短十数日,清军便已经攻下了朝鲜的王京。
朝鲜国王李倧在清国军队围王京的前一天就把后妃和儿子送到了江华岛,自己则逃亡南汉山城。
一时间,朝鲜国风声鹤唳,国土几乎沦陷了一大半。
……
朝鲜国求援的使者十万火急地乘坐海船从天津卫登陆,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赶到了北京城中。
这一日的早朝,面对藩属国朝鲜的泣血求援,崇祯皇帝和满朝文武都表示“知道了”,然后,然后就让朝鲜使者耐心等待……
一连过了七八日,那朝鲜使者等得心急火燎,却迟迟得不到崇祯皇帝的召见——急火攻心之下,他竟然敲起了“登闻鼓”。
这一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朝野上下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了……
那“登闻鼓”乃是大明百姓鸣冤所用,原本作为外国使者是不能敲的。可是,朝鲜乃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定下的“不征之国”,为大明属国凡二百年,年年进贡,不敢有丝毫不敬,朝鲜子民也有如大明的百姓一般。
现在朝鲜使者敲“登闻鼓”,那就是再一次表明朝鲜是与大明的藩属关系,甚至以“大明子民”自居!
崇祯皇帝没有办法,偏偏在朝会上也不可能议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只能召集内阁首辅温体仁单独觐见。
进入崇祯八年以后,崇祯皇帝愈发瘦削了,而首辅温体仁也尽显老态,原本半白的胡须已经变成全白。整个人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温体仁的背也驼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放佛一阵风就要吹倒一般。然则,在他那看似老眼浑浊的眸子里,却隐藏着一缕精光……
此刻。紫禁城的御书房中显得冷冷清清,由于涉及藩属国之事,乃是机密,故而太监侍卫都在房外候着,只有老奴王承恩一人侍立在崇祯皇帝身边。
御书房中气氛有些沉闷,温大人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自己的事儿。先前洪承畴悄悄派人来联络自己,那些个条件一说自然是一拍即合。
大明朝现在已经摇摇欲坠,流贼张献忠、罗汝才被团山军撵到河南以后,不到两个月便又聚集了大量人马。他们不敢入山东,而是南下湖广,奔着江南而去。
闯王高迎祥和闯将李自成则是在山西、陕西、河南流窜,攻下了不少城池,一时间声势震天。
好在京师离山东并不远,而那山东的团山军简直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流贼们压根也不敢往这边流窜。
然则,大明的腹地中原,却已经一片糜烂——这也不奇怪,原本剿贼最流弊的卢象升和洪承畴都不在了。中原的军队也被满清血洗,一大半人摇身一变成了汉军旗,跑路去沈阳,跟着黄台吉吃猪吃羊了……
山东、辽东已经形同割据。中原一片糜烂,大明朝立国二百余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恶劣的形势。
是时候,找退路了——温体仁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已经歇斯底里,用老百姓的话说。叫鬼迷心窍!他急火攻心之下,只得召集四川、广西土司的兵力前往中原。
虽说四川石柱土司秦良玉以往战绩不俗,不过终究是一女流之辈,又能管得了多大的用?
“还好,退路是找好了的……”温大人心中再一次地重复这句话,似乎只要不断的提醒自己,才能踏实一些。
洪承畴说要撤出澳门的大明官府,这算个鸟事?自然是木有半点问题,想那什么澳门,不过南蛮之地罢了——所以,在温大人的运作下,澳门尽数归了葡萄牙人,这事儿朝野上下那是一点风浪也没起,毕竟人人都在想自保之策,谁还有闲功夫管那些?
现在,朝鲜国使者跑来求援,这又要如何应对?大明朝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可能管得了藩属国?
只是,这朝鲜国一向对大明朝很谦恭,这次使者又敲了“登闻鼓”,弄得世人皆知,朝廷面子上过不去呀!
面子,向来是最为皇上看重的了,那么朝鲜国就一定要救,至少,明面上一定要救!
崇祯皇帝见温体仁一直不说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温爱卿,眼下朝鲜国向我大明求援,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自从朝鲜使者来到京师以后,温体仁便想好了对策,只是这种事儿没什么好处,能不出风头就不必出了。现在皇帝必须让自己拿主意,说不得,也只好将对策和盘托出。
温体仁上前两步,朗声道:“臣启陛下,朝鲜国自从太祖高皇帝以来,一直是我大明的藩属国,眼下被建奴攻打,有亡国之忧,我大明必须援救呀!”
崇祯皇帝脸色寒了起来,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温体仁这等于说的是屁话了,关键是怎么救呀!
温体仁却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继续道:“皇上勿忧,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