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了,必须将鞑子堵在清州城以北。
张力立刻下了决断,让朝鲁带着他麾下的五千骑兵先行北上阻拦敌人,自己则带着大队步兵火速跟进,而高元良则依然带着辎重、炮兵队跟在最后。
分配完任务之后,张力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决定自己随朝鲁的骑兵队一起,在斥候的带领下,朝着鞑子疾驰而去……
朝鲜国多河流山川,从汉城出发南下的多尔衮在清州北边的一条叫做锦河的大河前停下了步伐。
五千盔明甲亮的正白旗骑兵勒马河边,而两万多汉军旗则在搭建浮桥。多尔衮横刀立马,冷冷地看着河里干活的汉军旗,心里远不如他表面上那么镇定。
这锦河的河水并不深,只堪堪没过人的膝盖而已,骑兵自不必说,就连步兵也是可以淌过河的。可是,马车队过不去呀!那平板马车可是最最要紧的东西,攻下清州以后,得来的金银财宝必定少不了——故而搭建浮桥,让辎重车队过去便是当务之急了。
多尔衮隐隐有些不安,先前斥候来报,说是发现了一些敌军的斥候,那些人远远打探一番便很快撤走了。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朝鲜国王李倧派来的?那朝鲜国王李倧已经逃往釜山,釜山乃是朝鲜国最南端的领地,紧邻大海。原本,多尔衮对于慌不择路,跑到海边去的朝鲜国王不屑一顾,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大军如何碾压过去,将李倧赶到海里去喂鱼,从而拿下征伐朝鲜的头功。
可是那一队斥候的出现,却让多尔衮心中愈发不安起来。按常理来说,那些人恐怕还真的就是朝鲜国的探子,不过下面的人汇报上来,说那些人穿的是草绿色的军服!
明国军队的军服以鸳鸯战袄为主,乃是红色。而朝鲜国军队的军服也向明军靠拢,用的也是一样的红色。“我大清”满汉八旗军服颜色不一。一般隶属于什么旗,军服便是什么颜色。譬如自己率领的正白旗五千骑兵,尽数都是白盔白甲。
草绿色!
放眼整个辽东,军服用草绿色的。有且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张力的团山军!
难道,那团山军来到朝鲜国了?
多尔衮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旋即他死死地用牙齿咬住嘴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睿亲王。要不您下马休息一会儿,估摸着那浮桥还要些时候才能建好哩!”多尔衮的耳边传来了一个谄媚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却原来是汉军旗主帅智顺王尚可喜。
这尚可喜昔年也是皮岛毛文龙的义子,与孔有德交好。后来毛文龙被杀,尚可喜被发配去守辽东的岛屿,成为悲催的岛军一员。再后来孔有德反了大明,忽悠岛军前往沈阳投靠满清,尚可喜立刻便“弃明投金”了。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是为满清汉军旗三巨头,这里面孔有德明显高出其余二人一头。隐隐为三人之首。
这次跟随多尔衮南下追击朝鲜国王的,正是尚可喜。尚可喜虽说和孔有德、耿仲明二人都被清国皇帝黄台吉封了“王”,不过这个王实在是要打一个引号,因为纯属打酱油的。
这汉军旗的什么“恭顺王”、“智顺王”别说与代善、多尔衮等人的“亲王”相比,就是女真的“郡王”也比不了,甚至连贝勒爷都比不了。
这并不奇怪,没看见黄台吉封汉人为“王”,中间加了一个大大的“顺”字么?要当顺民,顺臣,顺王嘛!
多尔衮瞥了一眼尚可喜。微微点了点头,从翻身下马之后,立刻有一名侍卫搬来一把行军凳,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着搭建完成一半的浮桥。多尔衮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他刚才的思绪被尚可喜打断,这会儿却不由自主地又开始琢磨,到底那些斥候是不是团山军?
尚可喜见多尔衮压根也没搭理自己,只是自个儿在那沉思,却也不敢打扰。只得悻悻然地躬身立在一旁。
良久之后,多尔衮终于开口了:“尚可喜,你们汉军旗这次带了多少掌中雷前来?”
尚可喜本来还在那患得患失,忽然听见多尔衮这句问话,不由得神情一凛,立刻收敛起心思,沉声应道:“回禀睿亲王,自从大汗——啊,不,皇上大力发展火器以来,我汉军旗兵卒基本都换装了火铳,而那掌中雷更是按一人二十颗的配置携带……”
多尔衮微微颔首,彻底放下心来。诚如尚可喜之言,上次关内关外被团山军的火器部队打得丢盔弃甲之后,黄台吉痛定思痛,也加快了军中火器的普及。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上,至少在清太宗黄台吉时期,满清对于火器相当重视,而并不是康熙小麻子说的什么“马上得天下”云云。
历史上崇祯年间沈阳城外有所谓的“十里铁铺”,尽数都是制造火炮、火铳、铅丸的铁匠作坊。而眼下黄台吉更是在沈阳城外修了二十里的铁匠铺,举全国之力仿制西洋火器。
多尔衮眼睛微眯,暗自忖道:现在不光是八旗步兵,就连八旗的骑兵,也是在马上绑了两个袋子,携带有二十多颗掌中雷!
以往那种骑兵提着马刀冲锋的场面,恐怕会是很少发生了吧?要说汉人还真是“勤恳”,那孔有德等人先前将团山军所有的战例详尽研究,特别是他们步兵用掌中雷对抗冲锋的骑兵,现在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你步兵原地扔掌中雷,我骑兵在马上冲锋起来扔掌中雷,双方扔出去的距离可谓天壤之别,定然骑兵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