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已经停了一个上午,洪承畴在马车中颇有些心神不宁——
这雨眼瞅着是停了,等到再过几日,地面干燥了的话,团山军肯定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在距离平壤城三里地的地方,洪承畴下令大军原地休息,而他自己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不多时,孔有德来到了他的跟前,行了一礼之后,孔有德开口问道:“太师,马上就要到平壤城了,咱们为何在此处休息?”
洪承畴上波澜不惊,他瞥了孔有德一眼,淡淡地道:“本太师有太后娘娘的懿旨,朝鲜国所有人等悉数听我调遣,不分满、蒙、汗!英亲王看来还没进入角色呀……”
孔有德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这尼玛洪太师这是在摆谱,那英亲王阿济格居然没有出城三里相迎,真真是失了礼数。
也只短短一瞬之间,孔有德忽然觉得腰杆硬了几分——曾几何时,汉人那都是像狗一样跪舔女真主子,现在洪太师因为“拥立”之事掌了权,这是要翻身做主人的节奏呀!
一想到此,孔有德立刻满脸谄笑,连礼节也换了——从打千儿换成了躬身一揖,而后开口道:“洪太师高瞻远瞩,末将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洪承畴微微颔首,捋须沉吟了片刻,忽然问起了另外一桩事:“你麾下的水师现在出发了吧?”
孔有德心神一凛,立刻肃容道:“已经出发了!”
洪承畴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孔有德一眼,淡淡地道:“这一次,本太师要张力的团山军在朝鲜国全军覆灭!”
孔有德讷讷地道:“太师,您老人家的意思是靠他们?可是,他们靠得住么?”
洪承畴眼中精光一闪,气定神闲地道:“以利驱之,十成八九。”
孔有德沉默了,后面的话他也不敢乱接。就在此时。一名小校快步走了过来,向洪承畴禀报道:“太师,英亲王派人前来询问为何大军不入城?”
洪承畴冷哼了一声,缓缓地道:“你告诉他。本太师颇有些疲乏,在此休息一段时间……”
那小校领命而去,在一旁的孔有德心头敞亮:这英亲王阿济格真是不醒眼,洪太师现在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他竟然不亲自前来跪迎?
孔有德又看了洪承畴一眼。心中升起了无限的“钦佩”:洪太师拿捏得太好了,阿济格在女真王公中地位很高,却不受太后待见,正是拿来踩几脚的最佳对象呀!
……
一连十余日的阴雨天气终于放了晴,团山军在天晴以后的第二日,四万大军悉数渡过了汉江。
此刻,张力在汉江北岸的团山军大营中军大帐中,召来了高元良商议军情。
就在昨日,斥候来报说是汉江北岸的满清大军突然撤走,直奔开城而去。张力原本计划也是这一两日渡江作战。敌人既然撤走,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半渡而击这种事儿是任何军事指挥官都希望避免的事情。
大军渡江以后很快扎下了营寨,而张力也在第一时间将高元良叫了过来。黄台吉的死讯张力已经知道了,原本这是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但是张力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历史上黄台吉要长命得多,一直到崇祯末年才病死。可是现在大明已经亡国了,崇祯也提前去见他的列祖列宗,黄台吉早死几年。实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力再三派出情报人员确认,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黄台吉真的挂了——若是黄台吉用诈死的计策,绝对用不着改元顺治……
高元良首先向张力汇报了大军渡江的事宜,可以用四平八稳来形容。满清鞑子都撤到了几十里外的开城,团山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等到高元良说完之后,张力开口了:“元良,鞑子如此轻易的放弃汉江防线,龟缩到开城之中,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高元良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大人,属下也正有此意。不管怎么说,即使有团山水师的战船护卫,但咱们四万人渡江,鞑子若有阻截,那几乎可以肯定能给咱们造成一定的伤亡。鞑子现在不战而退,难道是胆怯了?”
张力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按照常理,国君驾崩鞑子撤军回沈阳是正理。但是现在两军对峙,他们要是敢自乱阵脚跑路的话,这仗打起来可就太轻松了。显然鞑子也知道不可轻易撤军的道理,但是现在他们放弃汉江防线,撤回开城就有些说不通了。”
高元良眉头紧皱,低头开始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高元良终于开口道:“大人,眼下之计,咱们的最佳策略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唔——”张力琢磨了半天,也同样想不通鞑子为何如此行事。不过眼下求一个“稳”字,确实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一想到此,张力对高元良道:“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鞑子要龟缩开城,咱们就让他们龟缩去吧!开城的鞑子有多少兵力?”
高元良立刻应道:“回禀大人,先前鞑子在汉江有三万多人,斥候回报说平壤之敌也进驻了开城,具体数量还不清楚,估摸人数至少也有五万人。”
张力揉了揉太阳穴,眼睛深邃了起来。团山军目前渡江的部队有四万,对差不多数量亦或者数量更多的敌人进行攻城战,这伤亡恐怕小不了。
“把开城夷为平地!”张力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高元良大吃一惊!
很快,高元良也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