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秀眉一扬,唇边挂着一丝温和的浅笑,轻轻摇了摇头道:“王爷的心境犹胜从前,何来取巧一说。”
李落洒然一笑,扬手一挥,这朵逍遥子和三生口中的问道花骤然破碎,慢慢消失在长明宫前的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惋惜的叹气声随之响了起来,在场诸人大多都想再多看一眼这朵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花。
过了良久,逍遥子大笑一声,连连点头,看着李落和言心笑道:“冲盈心决遇见向花问道,今夜长明宫前道家斗法百年罕有。三生道友,这一场作和论,可好?”
“好。”三生没有丝毫犹豫,平声应了下来。
逍遥子抚须看着李落,若有所指的温颜笑道:“贫道果然没有看错,王爷的确和道家有缘。”
李落淡淡一笑,道家天宗出世求道的心思和地人宗入世求道之心与李落秉性相差甚远,不过眼下并非是追根究底的时候。言心还好,怎么说也算道家一支,李落站在这里本来就有些不伦不类,此刻更不愿盖过道家两宗的风头,以平手而论正合李落心意,只是不知道言心心中有什么打算。
见李落望向自己,言心和颜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没有胜过王爷的把握,言心并无异议。”
李落见状已经知道言心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方才借生死云雀化形击破言心的冲盈心决,而后将斗转星移的道家绝学纳入擒龙引凤之中,取巧劲,将两股劲气交织成一朵花,多少有些哗众取宠的意思。不过亦是极难的内力操控,稍有偏差,就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结果,至少在场一众高手中敢说也能像李落和言心这般化劲成型的恐怕绝超不过五指之数。
如果不是斗转星移,言心精纯无比的内家真气如何能为李落所用,李落所说的取巧一词并不是自谦之语,言心此际也觉察的出来,如果再战,李落的问道花固然好看,有多大的用处可就不一定了。
李落拱手一礼,逍遥子看了李落几眼,似乎有话要说,不过最终只是晃了晃满头白发,又坐回了白色蒲团上。
这一场比方才无色与培风的较量时间要短上不少,但震撼之感数倍胜之,眼前的所见所闻让多半人几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的画面。
长明宫前很安静,众人都在回味李落和言心一战,竟然还有人盘膝坐倒在地上,调息悟道起来。
心思各异的目光跟随着李落退回去的身影,这一战之后,看来对这位大甘定天王又要重新评断了。
地人宗一胜一平,只剩下最后一场。如果刚才李落赢了,地人宗就已经胜了这一次的道家门内斗法,不过既然要执掌雪骊,三生如果赢不了逍遥子,就算地人宗赢下这场论道,拿在手中的雪骊剑恐怕也难以服众。
逍遥子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是这幅神游太虚的模样,在场众人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这最后一战事关重大,逍遥子只许胜不许败,就算平手也是天宗输了。而论道之前的赌注更是大得惊人,三生有言这是道家两宗最后一次斗法,如果地人宗输了,便要弃山门名号,归天宗门下,反之亦然。逍遥子虽然没有明言答应,但也没有反驳,在场群雄看来这就算是应了。以逍遥子的江湖名望和江湖地位,在天下群雄面前还做不出这等出尔反尔之事。
为今之计,对于道家天宗而言,唯有此战获胜才有一线希望。不过三生既然有胆量投下这样的赌注,自然就有对赌的信心和资格,逍遥子若想取胜只怕不容易。
“先是一场有无之争,接着是在法万千中问道心,眼下这最后一场,哎。”逍遥子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作茧自缚,怕是要让这些年轻人比下去咯。”
三生看了逍遥子一眼,面露讽刺,似乎对逍遥子在意这些虚名有嘲讽之意。
逍遥子神色不改,晃了晃脑袋,大笑道:“这最后一场,三生道友可有什么指教?”
“没有,随意。”三生冷冷说道。
话音一落,逍遥子还好,只是颔首笑了笑。围观诸人却一脸惊讶,就连李落也皱了皱眉头,这个三生道人有些太托大了。群豪只知道三生狂傲,没曾想竟然狂到这般地步。最后一战三生任凭逍遥子属意比斗的法子,言下之意就是不管逍遥子用什么方法来定这一场的胜负,三生都有取胜,最少也是平手的把握,值此一处,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随意……让贫道好好想想。”逍遥子抚须沉吟起来,竟然也没有谦辞推让的意思,着实让群雄大跌眼镜,莫非这位道家前辈在意输赢到了这般铜墙铁壁的脸皮了么。
“有了。”逍遥子断喝一声,击掌沉声说道,“三生道友,你我就以爻象之术定输赢吧。”
长明宫前静的落针可闻,天下群雄,连同大甘的天子皇子在内,尽都呆呆的看着这个一脸严肃的道家天宗宗主。不说旁人,就连天宗门下也都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家老祖,以为这是一句玩笑,不过看着逍遥子正经笃定的神情,这绝对不像是一句玩笑。
三生波澜不惊的脸庞微微抽动起来,也想不到逍遥子会用这个法子定输赢,这已经不能算是儿戏,简直就是胡闹。
三生一字一句的寒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老道岂有开玩笑的道理。”逍遥子摆了摆手,朗声笑道。
不知何故,三生的心莫名其妙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