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也是极短,全身上下似是没几片料子遮体,脸上带笑,嘴角弯弯,目如星辰也是在笑,竟是个玩世不恭的绝世妖姬模样,虽只是石雕,竟能让船上这些血气方刚的猛将悍卒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脸色多少都有些红。这般野性,确是很能挑逗男子的定力。除此之外,这尊石雕扛在肩上的那柄巨斧更为骇人,斧面足有半个山头大小,石像若是活过来,一斧砍下怕不是能分山断海。
两尊石雕状若天神,一个肃穆,一个玩世不恭,却都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芸芸众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面目更是栩栩如生,便是到了近处,那一颦一笑一怒也看得真真切切。
“这算什么?”钟离玺小声问了一句。没人答话,李落也不知道,说是门神,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门神,兴许只有九霄天庭才有这等人物。
“那斧头不会砍下来吧。”倪青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有点难看。也是,牧天狼天不怕地不怕,敢杀敢争,当然也敢害怕,对着这样一尊宛如活物的齐天石雕,说没有敬畏那是骗人的鬼话。
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李落摸了摸鼻尖,故作轻松地笑道:“别问我,我也没见过的。”
战船轻轻从两尊石雕下慢慢穿行而过,船到近处,越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威压。众人不敢眨眼,生怕一个眨眼的工夫,这两尊石像就会活过来,大剑巨斧从天而降,让战船和船上的人一道灰飞烟灭。
万幸那持剑儒生意之所指是那名扛斧的妖姬,并未曾留意身下水道,而那女子颇有目空一切的气势,想来也不会在意脚下这条灵河,如此,才叫这股摄人的威压小了许多,若不然只怕未及过河就要先怯三分。
河面在石像这里左右各收紧了百丈宽窄,不过河流不见有什么异常,没有别处峡谷处水流湍急的模样,依旧风平浪静,无有波澜。过了此地,眼前豁然一亮,有拨云见日的感觉。灵河到了这里就此终了,散归于极北群山之间,而众人眼前却出现了一座渡口,渡口之后,是一座古城!
极北有人,不只是李落知晓,此行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只不过未必像他那样见过,且还交过手。今日之前,鹿野那伽以北是一片蛮荒神秘之地,在骨雅和草海流传着很多这里的传说,那钦人的黄金圣坛,不为人知的神秘部落,还有妖异天象,都给这片土地添上了挥散不去的神秘面纱。直到那场大雾漫过鹿野那伽,异鬼南下,大若小山一般的白虎灵兽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才叫天南诸人真正知晓了极北深处的一鳞半爪,毕竟从极北深处看,不管是大甘还是草海,都不过是天南而已。
所以这里出现一座古城,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李落没有说过那场险些叫草海毁于一旦的大雾其实不过是几个被逐出极北之地的流民借助毒物施展的手段,若是知道,纵然草海多豪杰,恐怕也没几个人有胆子跟随他和相柳儿深入极北。
这便也是他的私心,总会有人死,所以他将牧天狼近乎全部留在了大甘,任凭呼察冬蝉再如何啰嗦,他也是硬着心肠置之不理,只带了四千余铁甲精骑和七名天火白袍,剩下皆为中军骑精锐高手,万余上下,这是他有把握活着带出去的最多人了,至于草海将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能救便救,救不了的,想来相柳儿也早有打算,用不着他来操心,怎么说都有归藏在她背后指点谋算,要强过他这个双眼摸黑,一路磕磕绊绊走到这里的凡夫俗子。
城池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有人烟,有鸟兽栖息的痕迹,不过这座城修筑的很坚实,丈许见方的齐整石块比比皆是,连着一应房屋皆为石砌,如今也早已被藤蔓遮住,说破也不算破,清扫一番竟然还能住人,只是石头缝里尺许后的青苔也足以说明这座城的古老。岁月到底不公平,或许另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锁住了岁月流逝,才能将这座古城保存下来,依稀残留当年的模样。
这座古城里的屋舍街道都属正常,不如鹿野那伽山腹之中那座雄城巨大,高些的犹如大甘皇城宫殿,矮些的要叫草海壮士进去,须得低头方可。古城依山而建,成一个扇形散开,城中向前,两侧弯后,战船停泊之地就是城中正对的位置,当年修筑古城的人特意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千丈石台,皆为丈许石板铺成,极为平整,有些灰土集聚之地长了些杂草,却没有老树在这里盘根,一览无余。
战船靠在石台边缘,不用将士操船,便自稳稳停了下来,好似是要告诉船客已经到了地方,该是下船的时候。
李落没有传令,船上的将士俱都凝神戒备,未敢轻举妄动。李落回头瞧了瞧,草海的战船也缓缓驶入了那两尊石雕相向而立的峡谷水面,三百余艘战船,铺在渡口前的河面上也不觉拥挤,这渡口可不比盟城海岸的渡口小到哪里去。
钟离玺凑到李落身边,低声说道:“大将军,末将带人先去城里瞧瞧?”
李落沉吟数息,点了点头:“小心些。”
“遵令。”钟离玺转头点齐百余精锐将士,解下舢板,当先下船而去。冷冰也跟了过去,一众大甘武林道的高手去了十余人,想来有什么异变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李落本有意叫麾下铁甲精骑探路,较之牧天狼,这些鬼卒更为凶悍,而且周身上下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加持,用血璃的话说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一种介乎人间界和鬼蜮之间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