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轻笑,浑然不在意地问道:“这是要将我拦在门外么?”
李落没有做声,彼此都已经撕破脸了,再虚与委蛇实在没什么必要。
“哈哈,也是,不能白来极北一趟,我承认没有料到你能来到雪山之下,不过就凭你们,拦得住我么?”
“总要试一试。”
“也罢,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黑剑白刀大笑一声,振臂一呼,风轻云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话音未落,一支箭离弦破空而出,直取黑剑白刀咽喉,势大力沉,而且准头十足,差点让李落以为是钟离玺的身手,扭头一看,原来是李缘夕弯弓搭箭,自他结识李缘夕这么久以来,就今夜这一箭准头最好。
利箭已至面门前三尺,黑剑白刀面不改色,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将箭矢夹在指缝间,随后丢在脚下,骑着食铁兽旁若无人的向虚境大门前走去。
这一箭拉开了雪山虚境前最后一战的序幕。
无数异人妖兽从黑剑白刀身后涌了出去,向联军大营冲去,前仆后继,怎一个悍不畏死了得,也不知道黑剑白刀给他们灌了什么mí_hún汤,叫他们这般卖命。
显然黑剑白刀不打算在虚境前多做停留,更加不在乎麾下这些妖兽异人的性命,至于李落的死活他也不在乎,杀得了也好,杀不了也罢,今夜在极北,他所图的就在古道尽头,如果打开那扇门,过往种种都将不再有任何意义,这个天下便是渊雪的天下,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临行之前,黑剑白刀看了李落一眼,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遗憾,原以为能留日后相见,不曾想这个天南王爷还是太贪心了。
黑剑白刀麾下的妖兽异人实在太多,十万联军将士此际显得形单影只,较之早前的妖兽,眼下这些妖兽更难对付,那些黑袍人以声音为引,操控妖兽进退,颇显章法。而李落又不能学黑剑白刀的模样,他能将这些妖兽异人的命不当成命,但是李落不行,联军在极北就是无根浮萍,多战死一个,就少一个,缠斗下去,联军将士定然挡不住这样的死伤。
李落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火器也不多了,既然如此,成败就在此一举!如果能胜,可换天南百姓一世太平,如果输了,身后事就留给极北的这些妖兽吧。
趁着中军骑以及铁甲精骑抵住黑剑白刀麾下妖兽异人的空闲,李落飞身后退,几个起落跃到相柳儿身边。大战已启,他舍下前军阵势,跑来中军帐前的相柳儿处,让草海诸将都吃了一惊。
厮杀声已经响了起来,离中军帐亦不远,夹杂着火器爆炸的巨响,冲天而起的火光里随风飘来阵阵焦臭烟熏的味道,辛辣刺鼻。中军帐前暂且还算安稳,一众草海悍将虎视眈眈,将相柳儿围在中间。相柳儿微微抬着头,唇角微些,有些愕然看着有些不速之客意味的李落。
那双眸子,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大多数都是噩梦,即便是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天火渊雪,还有一个一心想将渊雪从禁制中放出来的黑剑白刀,但是在李落心中,依旧还是眼前的蒙厥拨汗最让他忌惮。如果知道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自己心魔梦魇一般的存在,当初在仙人峰下就不会救她了吧。
这双眼睛,亦有清亮温柔的时候,当她眼睛里的冷漠和刀光剑影软弱下来的时候,竟是那么好看,宛如秋水,好一个伊人。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旖念,抱拳一礼,朗笑道:“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回去,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相柳儿一愣,呆呆地看着,不愿相信这句话真的会有一天从他的口中说出,草海和大甘,蒙厥铁骑和牧天狼之间生与死,火与血的纠葛,当真能放得下?手心在微微发烫,有些湿滑,眼皮不知道为什么会跳的那么快,却又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当真?”
“当真。”李落眼底闪过一丝很深很深的悲伤,相柳儿并不曾留意到,她还在想刚才李落的许诺,如果活着出去,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千金一诺,天下皆知,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
“虚境之前很难拦下黑剑白刀,他如果进去,我便也要进去,里面是什么境况眼下实难预料,可能再无与拨汗一见之日,就此一别,拨汗请多珍重。”李落平静说完,面向一众草海悍将,笑了一声,“以往为敌,今日并肩一战,可惜没酒,若是有酒该敬诸位一杯。”
令狐丹看着李落,眼中神色复杂难辨,终还是化成一声长笑:“一杯怎够。”
李落展颜一笑:“说的是,一杯怎够……”低头,余光瞥见静立在相柳儿身后的小殇,她朱唇一张一翕,李落读懂了她口中的无声之语,里面见……
好,那就里面见。李落莞尔,抬头看着相柳儿,微微颔首,再无言语,飞身返回前军兵阵,大喝一声:“我欲擒龙,有愿往者同去,剩下之人与拨汗兵合一处,不可乱,不可独行,违令者一律以军法处置。”说完走到谷梁泪身边,霸道却又温柔地沉声说道,“你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十步之外。”
谷梁泪抿嘴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带在战场上,沙场波谲云诡,在他身边固然危险,却也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十步之内,抬眼就能看见,兴许也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谷梁泪没有想错,只是还少了一个理由,十步之内,是他有把握随时能出现在她身边的距离,还不知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