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南疆公主浑身抽搐着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凄厉之极的尖叫声,面目狰狞得可怖,仿佛在遭受极大的痛苦,甚至努力抬起头,狠狠往地上撞。
她后悔了,后悔极了,怎么一次次相信那些漂亮的男人?一个晋王,一个燕王,她在他们手里吃了苦头,却没学会教训,又相信了冷子寒!
他比他们更加狠毒!
南疆公主只觉内里仿佛有火在烧,筋脉寸寸折断似的,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痛得她眼前发黑,只觉暗无天日,不禁为之前的侥幸而深深悔恨起来。
她应该一早就撞墙而死的,好过眼下想死都死不了!
冷子寒,这个男人,当真是狠毒又无情!她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因为他看向她时的眼神是那么怜悯,对她说话时的口吻温柔之极,丝毫没有其他人看她时的厌恶。她是那么信任他,什么都告诉他,结果他对她的怜悯和温柔都是假的!
想起方才冷子寒掐着她的下巴,喂下她吃下那株墨色小草时,眼中的幽暗与阴狠,南疆公主浑身一个哆嗦,后悔不迭。他恨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定不会叫她好过。
“我说过,叫你痛痛快快地死,就一定会让你痛、快、死,一个都不会少!”耳边又闪现他方才说的话,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南疆公主后悔得抱着头,砰砰砰地撞着地面。但毒瘴林外的地面土壤松软湿润,她撞一下便是一个大坑,根本要不了她的命!
“啊啊啊!”从来没有过的剧痛,令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栗,南疆公主再也忍不住,双手掐住脖子,拼了命的使劲掐下去。
看着她天真的行为,冷子寒缓缓勾起唇角。
愚蠢。
然而到底出了一口气,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三分。思及方才在毒瘴林中遇到的幻境,勾起的嘴唇平复下来,抿成一条线,缓缓闭上眼睛,掩住一抹难明的情绪。
他一早就猜到,自己可能遇见的幻境。
他这辈子,在乎的事情没几样。小时候,因为师兄弟、叔伯们的不认同,曾经难过了好些日子。长大后,便一心钻研医经、毒术。遇见旁门左道,来了兴趣也会研究一番。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执念,在晋王府一待便是好些年,只想给裴君昊解毒。一直到裴君昊遇见了一名少女,事情开始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生。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江絮并没有丝毫旖旎的念头。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罢了,有点傻,又有点坏,裴君昊会喜欢上她,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单单凭着样貌,这个小姑娘便能得到任何人的倾慕。
他眼看着裴君昊沉沦下去,不可自拔,每天什么也不做,就盯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甚至还偷偷爬房顶偷窥。嗤笑一阵过后,他便不管了,每日仍然研究他的医术。
但他想错了,裴君昊和那个小姑娘很能惹事,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他从中协助。他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她,跟她说话,跟她对视,听她一声声的“冷公子”。不知何时,事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常常发呆,脑中浮现她的身影。
但他发现得及时,立时便掐断了。
朋友妻不可戏。没了江絮,裴君昊会死。而他没了江絮,除了心里难过一点,医书还是读得下去的。他当机立断,掐灭心中的念头,深深地按下去,再也不许浮出一丝一毫。
直到那晚,裴君昊吃了南疆公主的解毒丸,却中了烈性情药。他也不知为什么,心中如被蜂尾刺了一下,刺痛的感觉不可遏止地蔓延开来。
他面上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能冷静地拿出补气丸给江絮。但当他睡下,那些清醒时死命压抑的念头,便开始疯狂挣脱枷锁,一个个奔跑出来。他甚至梦到,与江絮在营帐里的人是他,一遍又一遍。
从梦中惊醒后,他便把南疆公主恨到了骨子里。
方才闯毒瘴林,他一早就想到,如果遇到幻境,恐怕也只有这一桩,最叫他难以回神。因此进去之前,便给自己催眠了一下,一旦看见江絮,立即便醒过来。
果然被他料中了,深入毒瘴林后,他不知不觉迷失神智,一步步走进幻境。他看见她一身华服,端庄优雅,正是王妃的装束。站在窗子里头,笑着对他说道:“王爷不在,要进来坐吗?”
脑中有一根弦,绷紧了,嗡嗡作响。他明明觉得不对,但却忍不住走了进去。一进屋,便被她拉住手,往内室行去。他看着她坐在床边,开始脱他的衣裳。他看见她的眼神娇媚,如迎风招展的牡丹。脱到一半,她忽而妖娆一笑,伸出舌尖,在他紧实的小腹上轻轻一舔——
猛然间,他清醒过来!再看前方,哪有半分旖旎妖娆?分明是一片茫茫瘴气,而他就站在一截树桩前,自己解着自己的衣裳。
眼中闪过羞恼,一把捞起衣服穿上,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虽然是幻境,但未必不是他心底渴望的念头。才被勾着诱发出来,构成了幻境中的场景。
对自己的厌弃更深了,再看到南疆公主,恨不能用千百种手段,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这时,一个惊呼声传来,“您做什么去?”
冷子寒回过神,偏头看去,只见裴凤陨迈着大步,高大的身形朝着毒瘴林的方向走去。
“王爷?您不能进去啊!”
“里头太危险了,不能进去啊!”
闻言,裴凤陨站定脚步,转身看过来,冷峻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