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在没有别的多余声音的空间下分外明显。
‘嗒’‘嗒’‘嗒’这声音并不急促,也并不响亮,缓慢平稳就和平时走路声一样,但不知为何,声音每靠近一点,曲依依与兰洽内心的恐惧就增大一分。仿佛正在向他走又来之人不是那个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少年,而是洪水猛兽那般满身的煞气。
动啊……动啊!
那句“站住”的精神力还未散去,恢复了思考但身体不能动的两人努力催促着身体移动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得听着脚步声的渐渐临近。
无论如何呐喊如何挣扎,他们的身体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样,只会听从少年的简洁命令,其余的即便是自己的思维都一概不听从。
不要……不要过来!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两个字,明明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但在他们听来却是最冰冷亡语,足够将他们拖入无尽无底的深渊。
此刻,桑言说话带精神力、桑言是奏者的认知已经远远不及被桑言轻而易举得控制来的心生畏惧。因为……时至今日无论等级多高的奏者,他们都没听说过能仅凭借着语言就控制人啊!
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
内心不住得颤抖,瞳孔放大预示着他们此刻是有多么得害怕。他们一切反对的声音都被驳回,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等着脱下羊皮的狼进行最终审判。
桑言不紧不慢得走到两人中间,看着前面盛世凌人之人身体因为恐惧在轻微颤抖,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很渺小,完全不值一提。
坏心眼得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无疑,身下两人的颤抖加剧。
“你们这样,或许该让别人看看?”
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下了决定,曲依依和她的侍者兰洽听到桑言这席话后不住得想要摇头,然而身体不能动弹的他们连表达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奏者曲依依实际是个不想上战场的胆小鬼?侍者兰洽早已背叛了曲依依?”
不……不是!
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看样子,你们似乎不太满意。”
桑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没有弧度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一点都不温柔,似极地的冰丘,将原本有温暖的阳光反射得冰冷刺骨。
“所以,不如……”
俯身,在他们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随后起身。
‘啪’得一声响指,言灵效果解除。
经历了一场与仿佛死神一般存在之人的对峙,被桑言狠狠碾压了一番,直到桑言身上的气势减退,直到桑言话语中的精神力淡去不那么压迫人之后,两人才劫后余生般的喘息。
太……可怕了……
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太可怕了!
没有忘记造成他们一切不适之人就在他们边上,曲依依与兰洽除了害怕之外做不出任何反抗之意。桑言最后在他们耳边说的几个字已经成为了他们无法抹去的刻印与枷锁,直到死亡才能获得解脱。
“桑言……你!”
曲依依难以置信得侧头看向桑言,依然是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却与记忆中少年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
一个是随时可以无视的无用普通人,一个是完全无法拒绝的强大奏者。
曲家这一代唯一的a级奏者曲依依,难以接受原本弱小得像虫子一样的存在,现在竟然已经强大到说几个字就能将她压制到如此地步的程度。
桑言笑笑,曾经温柔的笑容此刻在曲依依的眼中,却是没有任何一丝温度。他的黑色眼眸很明晰,明晰到……里面装不下任何东西。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的……姐姐。”
最后两字故意放慢速度说着,那奇特的韵律配上少年的声音,这对已经因为强大精神力而熟记桑言声音的曲依依来说,无疑足够唤起她内心的恐慌。
不想被桑言叫姐姐,不想与桑言距离那么近,不想再与桑言有任何交集。
曲依依的真实想法有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不过……当主观意识与桑言的言灵冲突的时候,受伤的也唯有自己本身。
桑言……去……!
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想,意料之外的痛觉就已经阻断了她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呜……!!”
身体的疼痛很快传达了过来,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似乎全身被万蚁啃食,连最细微的痛觉神经都被无数倍放大,痛到再过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当曲依依被痛得即将要虚脱之时,难以忍受的痛觉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最难以察觉的惩罚,也是最痛苦的惩罚,没人会知道你正受到怎样的痛苦,也没有人能发现你已经受过怎样的痛苦,这痛苦又是因何而起。
曲依依一瞬间疼痛的表情并没能逃过桑言的眼,桑言知道对方说不定正在内心说他坏话。
不过这样又如何?
想得越多痛苦就越多,最终的后果也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桑言转身即将离去。
“等等,桑言。”
开口说话的是曲依依的侍者兰洽。
“我为我先前的所作所为道歉,作为侍者,我竟然对身为奏者的您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我为我自己感到羞愧。”
他单膝下地,低垂着头不敢看桑言一眼,深刻反省。
“请允许我献上我最诚挚的歉意。”
如果是作为普通人的桑言,自然是无法使得侍者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