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林安停下了笔,抬起头时,却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甚至她一转头,便能看到他那精致弧度完美的侧脸,而此时韩穆霖正紧紧的皱着眉,定定的看着她的画纸出神,她微微的抬眼,似乎便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声,和那专属于他的怀抱的味道。
她的思绪一下就乱了,耳朵尖悄然的红了。
“这不是牡丹,这是西夏的花,名为痴情,是西夏女子送给心爱男子之物……”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痴情?西夏女子送给男子之物?
这让简林安的眸子一下就瞪大,一个可怕的猜想忽然就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韩穆霖的唇勾了勾,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极少有人知道此花,而在绣样里看,也大都会认为这是牡丹,因为绣出来的确是与牡丹一般无二……”
若清绮是西夏人,那么基本上就已经能肯定那所谓的第三方势力就是西夏势力。
而这一切也就能说通了,公主与西夏勾结,想取得西夏的支持,西夏想搅乱这大宋朝局,想趁机谋求渔翁之利,所以为何他们需要这么详细的地图。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大宋人!
简林安的眸子垂了起来,眼神骤然冷了几分,她紧紧的捏着那块绣帕,冷冷开口:“这位长公主,怕是引了一头狼进来啊,与狼共舞,稍有不慎,怕是会血溅当场……”
如今她已经能肯定,这杀死张诺的既然不是清绮,那么定然是当日在倚花楼的另一位西夏同党!而那日清绮怕是看到了自己的同党的警告眼神,所以原本想劝说让张诺离开的话语才会埂到喉咙里,所以她的眼神才会那么奇怪。
因而第二个案件中害死李萧然之子的也是这个西夏同党,而李晨光是死在家中,而且是自己的卧室,同样是没有人听到任何的声响。
她的眼眸幽深,骤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如今我们赶紧得去查出,李公子室内燃的香与清绮当日室内燃的清香一模一样的香料是什么!两次的案件中都有这一个香料,而且是同一种香料,想来是凶手的犯案手段之一,而且这李府上下到底隐瞒了什么?我想,我们应该去找李大人聊聊了,我感觉,这会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是什么让他们府内全部上下缄口呢?看那婢女倚琴的神情,定然是隐瞒了什么事的,而凶手若与死者毫无交情,那为什么死者会在昨日晚上燃起凶手给他的香呢?
而且,死者对凶手给他的香丝毫不怀疑,甚至也不找人验,甚至连底下的婢女都不知道这香是怎么来的,那证明死者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而且死者对其是信任而且熟悉的,满足这一切条件的,又会是谁呢?
外边天色渐暗,可她却不能在等到明日,若到了明日,还说不准会有什么变数,如今这事的脉络逐渐清晰,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张巨大的已经准备收起来的大网,而很可能到了明日,便是他们最后收网的时机,若是到了那时,怕是一切尘埃落定,在难挣扎。
漆黑的夜色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朝着城北李府驶去。
简林安坐在马车上,看着旁边一袭黑色衣袍的韩穆霖,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道:“似乎每次都是在争分夺秒呢,上一次在江宁也是这般,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开封,本想着能轻松几分,却没想到这开封根本不是让我来渡假玩乐的,我这是踏入了一个龙潭虎穴啊……”
韩穆霖的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声音悠远,轻轻开口:“身在朝局,哪还由得你能全身而退呢……”
话语里带了一丝怅然,岿然轻叹不知是为韩国老,还是为他们自己。
“只是如今简兄还不过只是一只脚踏进了这泥沼之中,尚未可完全踏入,倒是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但若这案子过后,简兄在想全身而退,怕是就身不由己了……”韩穆霖目光灼灼,转过头,一双凤眸定定的看着她。
简林安闻言眼神中有几分复杂神色闪过,后边半阖着眼养着神,淡淡开口:“下次这些话,切莫在说了……”
韩国老是她老师,是她父亲的老师,而她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无丝毫感情,所以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她不可能就这么抛下他们,撇开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于不顾。
这从来都不是她简林安的作风。
简林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撇了旁边的韩穆霖一眼,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般的凤眸,认真开口道:“国老是我老师,仅是如此,我也不能抛你们于不顾,难道,在你韩大人眼中,我简林安就是这般趋利避祸的小人……?”
她白色的衣袍被马车帘外的风轻轻的吹起,发丝也被吹的有些凌乱,可那双眸子里的神色却越发坚定了起来,漆黑如墨般的瞳孔里闪耀着华光。
韩穆霖对上她那双如晨星般的眼眸,微微的愣了愣,看着她眼底的冷色,紧紧的抿着唇,凤眸里闪过几分复杂与担忧。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他犹疑了半晌,看着简林安那怔住的模样,复又继续开口道:“我知简兄从不是趋利避祸之人,在江宁时,那般凶险境地,简兄却二话不说的冒着被擒的风险来巢穴救我与罗兄,这份情谊价值千金,而如今却是不一样,简兄若破获这次案件,日后便再也抽离不开这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