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可爱你在吾曾经最为低沉的时候鼓励了吾……噢,那时你才只有五岁吧?”

青年痴痴笑了起来,露出回忆神色:

“天真却坚定,纯粹无暇,明亮的眸子,童真的言语……吾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天使,播撒着善与爱的霖露……于是打消了回去家乡种地的念头,坚持下来,得以被‘罪’选中,才有了今天!”

“我真不该那样做!”

唯守稚嫩的脸庞浮现一丝痛苦。

“你不应该做的事情太多了!”

青年第一次收敛了傲慢,认真而严肃起来:

“善良终将带来灾厄——不是正戳破了上帝那欺世盗名之辈的谎言?”

判决似的低沉声音让唯守纤弱的身躯一颤,森森夹杂着灰的水晶波纹失控似地自体表溢出波澜,黑色长发乱舞,脸庞上生出从未有过的怒色!

“怎么?生气了吗?暴怒可是罪行哦!啧啧……”

欣赏着唯守阴沉的脸色,青年再度露出陶醉似的神情,继而发出可惜的叹息:

“当初你为什么要逃呢?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唉……便由我亲自送小可爱你上路吧,像你这样纯洁无暇的心灵,一定可以去到上帝那里吧,或许你还可以问问那老家伙,世间的善恶由谁来断罪?……而且,也要尽快速战速决呢。”

若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

青年手臂向前平伸,垂下的黑色牧师袖袍凭空猎猎起来,天迹落下的黑色雪片似遭受无形力量震慑一样,倏地一滞,继而似无论天空抑或地面皆再没有了卑微的它们存身之地,无序而又慌乱的飘零……

被看穿了吗……

我的神情木然,心中叹息。

“傲慢并不代表愚蠢……显然对方并没有在这异国之地继续拖延以给予任何变故生发的时间。”

“救兵来不及了……”

这样想着,我抬起头。

眼中的世界骤然模糊,青年立领黑色神父服上面露出的脖颈倏然放大,强行切入这一画面的,还有我的拳头、与掌心的刃……

疵——

理石一样洁白的颈侧一道血痕。

残刃却没有就此离开,执拗地继续深入,破入血肉之中……

就在这一刻,我的余光中看到了青年唇角得逞的快意狞笑。

嗡——

浓郁的油暗粘稠黑泽以其为中心散逸。

转眼便淹没了近在咫尺的我!

“是这样吗……不再在主动发起攻击的同时施以极端情绪化侵蚀。改而在我的突袭与伤害临身之际,以自身为诱饵……不愧是可以被称作圣子的存在,真是必杀的策略啊……”

“绝对躲不开了吧……”

虽然做着极力躲避的挣扎,心中却颓然这样想着……

滋!

触碰、撕裂、弥合……电浆翻涌飞溅般声响传入耳中。

我的眼中,倒映的是远离的彼此间擦过自己胸口的黑色袖袍下手掌,森森夹杂着灰的水晶流质若雨滴下湖面般荡涤波纹,与青年有些诧异的神色。

砰……

跌落在地,一个翻身爬起。

抬起手,上面是胶冻般莹莹缭绕的光泽,凉沁沁的触感,自皮肤传入体内。

我熟悉这种感触——界的加持。

本能地回过头,风中纤草般摇晃撑起身体的唯守向我露出虚弱笑容。

“竟敢将吾之贡品的力量透支予以这等卑微的渺小爬虫?!实乃大不敬!”

傲慢的声音响彻在这片世界,衣袍飞扬的青年神情变得冰冷漠然,俯视邢台中以下犯上之名的犯人般审判口吻,高高抬起的手臂缓缓覆盖上星星点点的密集黑泽,似降下的裁决。

“走!”

脑海中,响起不舍的轻声催促。

缭绕在掺杂了灰的水晶色泽中,唯守挣扎站起的纤瘦身影,独自面对着幽暗傲慢的世界,显得是如此的单薄……

然后,裁决降下。

猎猎飞舞的衣袍中,青年脸色淡漠,以之为矛的手臂拖拽着身体,在半空曳出漆黑的痕迹,仿佛地狱窥探向此间的一丝眼眸……

纯白大衣内的少年比之女孩子还要柔和娇美的面庞上浮现出凄凉决然。

容器的使命是被使用。

强行自激发对敌,终究不过发挥出圣器微毫威能。

轰鸣震耳。

层层灰水晶波纹破碎。

漆黑裁决似无可阻挡的接近。

黑白分明的双眼却固执地张着,似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命运——

于是明亮的眸子中,倒映出了紫发少年的背脊。

……

波……

命运分叉出折点般的轻鸣。

两道声势显赫与微渺的身影自不同角度碰撞。

傲慢青年整个包裹在了漆黑点点幽暗念质中的一击发生微不可查的偏斜,擦过纯白的纤弱身影之侧,轰鸣着砸入静止着密集车辆的马路中央。

导弹爆破般景象。

尘埃四起,碎石飞溅。

地下管道崩碎,水流溅射,却在暴露在外的一瞬间蒸作蒸汽。

甚至两侧楼栋一同震动起来,惶惶灾厄一样。

唯守却只是浑然不觉地望着眼前踉跄倒退的血迹斑斑身影……

“为什么不逃?”

于是我回过头,向他伸出手:

“菡菡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

……

“混蛋!”

尘土纷扬。

露出后面一尘不染的黑袍青年。

“我会把你的胆汁碾出来!虫子!”

傲慢的脸色仿佛燃烧着一层漆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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