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咔嚓——
似乎有什么在我的意识之中崩出裂痕,本不存在的支零破碎记忆浮现。
我忽然生出一股力量,双手抱住头,濒死的鱼般抽搐着。
开学的前一晚、
荒山、
灭世的魔王、
恐惧……
一幅幅画面好像是浮出水面的残骸般讲述着各自的故事,却如同缺失了时间维度的单调空间,混乱无序地拼凑出荒诞的作品,像是毕加索笔下的超现实主义抽象画。
思维仿佛同时遭受多方撕扯的脆弱蛋糕,发出无力痛苦地**。
“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单手捂着半侧头颅,仅余一只右眼极力地瞪着,恐怕上下高度甚至要超过了左右长度,眼球表面的筋膜都渗出血丝来。
没有对方死去的画面,但是我在看到他的一瞬,就这样想着,发出活见鬼一样的骇然声音。
“是啊!虽然不知道那小丫头是如何办到的,但终归是托你的福!”
他恶魔似的脸庞上扭曲出狰狞的神色,低笑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
“告诉我‘诡’的去向,我可以赐予你安详的死亡!”
“什么诡?”
在听到这个字的瞬间,我的意识之中恍惚了瞬,似有着什么要像是跃出海平面的太阳一样浮现,却终究颓然消弭,只余下漆黑无光的永夜。
连坐了三十多圈云霄飞车一样的恶心感让我不由得弯下腰干呕不已,喉咙贪婪地抽吸着空气。
“既然这样,就只能将你的灵魂永远拘在噩梦的地狱里了……”
他巴掌大的眼球中心的紫色竖瞳心脏一样地剧烈扩张、收缩,似乎这代表了他的暴怒,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像是无数针刺一样拍打在我的皮肤。
喀、咔、吡、喇……
我的每一丝纤维都在急剧的痛苦之下抽搐起来,整个人朝着违反人体结构的形态扭曲起来。
怪物淡漠主宰一样俯视着我渺小的挣扎,转动着遍布猩红色血丝的独眼中陡然掠过一丝惊诧。
与此同时,在我的体内,一种存在,受到某种未知感召一样,苏醒过来。
它给我的感觉与对面恶魔的力量极为相似,不,应该说便是同源同质,或许就是这样的刺激,这才从沉睡之中恢复了活性。
我整个人就像是侵泡在粘稠腥臭的过期果冻中一样,然而这样的感触似乎隔离了冥海一样的恐惧,使我恢复了行动的力量。
“无耻狂妄的窃贼!竟然敢于在吾的当面窃用偷窃自吾的力量?”
恶魔的身体表面猛地燃烧起扭曲空气的炙烈火焰,望着转身而逃的我发出怒吼。
然而我此刻的脑海里除了‘逃’,已经没有了任何其它多余的想法,即便踉跄着不时便会失去控制的双腿,四肢并用地滚落楼梯,缓慢得像是一只瘸了腿的鬣狗。
似乎上天回应了我的祈求,奇迹般地,那恶魔没有追及上来。
我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扶着一楼的墙壁向着教学楼大门挣扎的时候了。
“发生什么了?”
我没有天真地认为凭借自己真的能够甩脱那样恐怖的怪物,不由下意识回过头去,然后看到在三楼的走廊之中,燃烧着烈焰的恶魔咆哮着高举余日灰烬般的轮刃,如此狰狞的末世般情形却无法掩盖分毫它的此刻的无力。
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分作四个方向漂浮在将空气都燃烧得粘稠了的火焰之中,扭曲的空气让我无法分辨他们的容颜甚至衣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恶魔咆哮的声音变得惊慌,接着在四人吟唱出的各不相同却分外和谐的古朴咒言中愈加虚弱……
直至……末日余晖般昏黄色泽之焰吞没了自己,无数灰黑色的尘埃从残破的鳞片表面飘落,从第一粒开始,像是触发了多米诺骨牌,庞大的身体迅速流作尘埃细沙,飘散不见……
“真是不可思议的场景啊……”
我本能地发出这样的喃喃,然后意识到自己身在一楼却能够看到三楼走廊正在发生的事情,恐怕才是不可思议的源头……
我挤出麻木的笑容,然后毫无预兆地意识豁然一痛,晕厥过去……
………………………………
三楼,走廊。
“极佳的天赋,可惜了……”
这是唯一的轻语。
一具再无声息的人体被拖在地面,四道人影默默各自走向不同方向,在没入黑暗的前一瞬,一道矮小人影身上映出淮高校服的色泽……
…………………………
“罗罹、罗罹!”
焦急的呼喊唤醒了我的意识,我睁开眼睛,视野中映入的是绫玥担忧的脸庞。
“你醒了,太好了……”
她将我抱在怀里,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分开的……”
她这样自责地说着,我在她柔软的胸口怔了一会儿,才彻底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发出有些恍惚地干哑声音:
“你引走了怪物,我还没谢你,何必道歉?”
“不……不是这样的,要不是我自以为……丢下你一个人,你也不会……”
她不断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似地断断续续这样解释着。
“我这不是没事吗?只是在之后又发生了些事情,不过还是被我解决了,怎么样…厉害吧?”
我尽量轻松着语气,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狰狞的恶魔身影,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原本并不存在的记忆,仿佛某种未知而又危险的漩涡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