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那些修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般的死法。
一白衣修士就直直摔在了苍倚剑的身边,那张血污掩去一半的脸正是在那通道中所见过的模样,他此时似能看见苍倚剑的身影,可他眼中的光芒早就渐渐熄灭了,只余那好似永不消散的怨恨和绝望,令人一见便会与之同悲,再也解脱不出。
“仙……仙人该死,天心不公,我死不瞑目……”
“尔等蝼蚁实在令人心烦,不过是取你们一物一用而已,却如此纠缠不休。”独立于天上的那人突然神情倦怠地说道,就如同厌烦了那脚边的蚂蚁自不量力的叮咬,他淡淡开口道:“尔等不尊忤逆,罪无可赦,便除了你等道统,再不可现于世间。”
所谓言出法随,那人随意说出的几句话直接在空中聚成符文,附在了野地中一块普通的石头上,形成一块石碑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上,远处无数身穿黑白道袍,修为不高的修士如已经身死的那些前辈一样瞪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声息,随之便被裂开的地面吞噬而下,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
天上那人神情淡漠地扫过地面,在苍倚剑停留的地方略作停顿,便隐没在了天地间,如他本来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一般自然。
苍倚剑皱头皱起,她刚才突然有种面对洪荒大能时的战栗之感,而九衍天灵伞又自己打开了一分,仿佛不久之后就能看到它完全展开之时。
“哎哟,摔死奴家了,嘤嘤嘤,主人,那死老头子欺负人家。”酒色嘤嘤地哭泣声令苍倚剑从那令人难以喘息地面面中挣脱了出来,她第一次感觉得这鬼修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见只有酒色颇有为狼狈的以脸着地地摔在地上,苍倚剑亲自把手伸到了他身边。
一坐起来便凝了一面水镜细看自己容貌的酒色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小心翼翼地抓着苍倚剑的手站了起来,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模样看着苍倚剑。
苍倚剑伸出手时便后悔了,她把头偏向了那两师兄弟,道:“我们好像已经回到阳间了,也算是遵守了承诺,不知可否告知那焕玉前辈现在何处?”
这两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火目怒眨巴着眼睛看着苍倚剑道:“前辈便不可惜好不容易遇到一点际遇却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捞到,我明明听说……”
“功法传承,天才地宝,灵石无数,再不济也能得点道法神通,可轮到了我们就好像特别寒酸。”炎无心此时好像已经无事了,便是那手臂还是没有长回来也不能阻止他的畅想。
“觉得没有向参吾前辈开口,所以后悔了?”苍倚剑似笑非笑地问道。
火目怒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是……是有一点,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能识得参吾前辈已经是幸事了,对……对吧师兄。”
“没错,就是如此。”火无心连连点头道。
苍倚剑面无表情地道:“我其实也有点后悔。”
“……应当是前辈一个人呆太久忘了这人情事故了,呵呵!”
“哎呀,主人,有人来了,奴家就先回避了,定要常常想着奴家。”酒色开口提醒道,身形化为轻烟凝结在头梢之上,在发间不时闪过细碎的光芒。
“我觉得他越发疯颠了。”火无心忍不住道。
炎无心倒是好奇地看向了来人,可下一刻他就黑下脸来,恨恨道:“居然是那些家伙,真是冤家路窄?”
苍倚剑双手抱在胸前挑眉一笑:“和你们打赌的那些人?”
“不是他们又是谁,哼,现在多了前辈在此看他们还能尾巴翘到天上去。”
苍倚剑闲闲道:“你便确定我定会帮你们?”
“……前辈,我们不是才共患难过,你怎可在这时候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火目怒一脸悲愤道,如同看着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啧啧,真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想你们怕已经死在了阴间,却不想是躲在这里。”渐渐走近的几个人中那修为最高的领头之人一见到那两师兄弟就讽刺道,可他的余光却注意着一边的苍倚剑,见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神情更显玩味。
他走到三人前时却独独只面向了苍倚剑,颇为有礼地道:“道友看着修为不俗,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在下心阳宗炼东来,可有幸结识与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