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瘣向章邯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章邯:“果然,是阴阳家做的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推脱说,案子毫无进展了。放心,章邯并非一个不知变通之人。就向昌平君,问问阴阳家的湘夫人和湘君,近况可好?”
近况可好?
在雀阁顿了一下的墨鸦,长,今天算是熬过去了。姬无夜外出一夜,他的马车在天明后才回。看样子,是办什么要事去了。耗费一天一夜的功夫,别的不说,这新的一天,姬无夜按理会休息一日。有什么事,那也是明天操心的份。
如墨鸦所料,回到雀阁的姬无夜,倍感困乏,本想去会会新的美人,可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饮几杯酒,酒意、困倦一并袭来,索性放一放风花雪月之事,大白天补起了睡眠。
放松,迎来的是大意。墨鸦本道也能好好休息一番,回屋休息一番。不料,年轻小伙对于爱的执着,是不可理喻的。
昨日,弄玉无琴空弹,却弹出了一番心弦,只有白凤能听到的旋律。旋律美妙如天籁,却又隐含一股哀怨,对自由展翅、空山轻灵的盛景,无法继续拥有、生命将逝的命运悲歌。
白凤心道:“雀阁的女主人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是那么向往着自由,心怀如此宽广,我不知道高山流水是何种境界,如果有,一定和她所弹的是一样的。”
双手插肩,各种自行脑洞,得出的是不能接受、怒火在燃烧的不镇定。
白凤心道:“她只能被困在这里,被束缚着,无法逃脱,最终接受消亡的命运吗...不行,一定要做些什么,如果真的要消亡,那就在消亡之前,让她达成一些心愿好了。”
她手上没有琴,那就送她一张琴好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与她变成间接接触了么?
白凤脑中想起墨鸦的话,墨鸦:“你可要记好了,我们不管是做什么,有一条线,你和我,是绝对不能越过的。”
白凤摇摇头,顾不上了。他去新郑一家最好的乐器店铺,买了一把标价最高的琴。然后,琴送到了雀阁,在弄玉早上苏醒时,“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她所喜欢的琴。弄玉星眸闪动,檀口微张的惊喜,粉腮微笑的模样——让白凤心中庆幸,他的决定没有错。
一张琴而已,高雅之物,又不是吃的、用的,岂能相提并论?也许,这样的间接接触,只是靠近那条线而已,并没有越过吧?
数年之后,白风一想起当年的所作所想,不由笑自己当初实在天真。所作,去买琴?买?这姬无夜的人一查,岂不是水落石出?尽管,当初认为,琴这种高雅之物,还是不要沾上“盗”字为好,不过,与输赢和性命相比,盗,也不算什么。后来,白凤数次与墨家一位高手交手,论轻功,白凤屡占上风,可结果仍是输在“盗”字上。所想,没有立功,就没有赏赐。琴音再高雅,在权贵中亦是消遣娱乐之物,且是高档消费的那种。自己去买一张琴,就像聆听一曲旷世佳音?唉...
后来的成熟想法,是无法干扰到现在的年轻冲动的。
一如白凤所期待的,弄玉弹出了旷世佳音。整个新郑,为之轰动。弄玉拨动琴弦,音绕九霄,回响数里。仍是那曲空山鸟语,意境轻灵悠远,使今日的新郑,没有了喧闹,所有人的心头,半分压力、不快都没有,心绪**放飞,就如被琴音引来的百鸟,在欢快共鸣一样。
而姬无夜,仍在补觉之中,打了个呼噜,心说今天是怎么了,还没开春,只是接近开春的样子,怎么那么多鸟儿在叽叽喳喳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咦,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好轻松,好像在云端翱翔,是在做梦么?好梦,好梦,别吵了,该死的鸟,叫什么叫,梦...梦...
姬无夜在睡眠中吐槽着,心说追着梦的感觉,这鸟儿声,怎么越叫越多越大呢?一时火大,姬无夜翻了个身,就要醒过来。
这时,又一箫声传来。箫声与琴音如出一辙,共谱同一首曲子,同是空山鸟语,同样欢快,却又多出三分浪漫的热度来。一曲之后,箫声领着琴音,又是一曲。插曲一改之前的含蓄,箫声的旋律,如倾诉衷肠,直率、大胆、热烈。这一次,琴音跟了一下,便停止不弹。
弄玉双颊通红,气喘心跳,心跳:“是他!是他!楚国的大将军许仙,创出八曲绝世之作,古往今来第一人。”心中无比激动,却思及己身,不由黯然,“还有不到两天,毒就要发作了,我,我本不该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愁绪难理,结论殊同。红莲提过,许仙的武功不弱,他若出手,必能杀姬无夜,且他很有这方面的意向;而弄玉自知心中苦楚,与其回应他的心意,不如作一个了断,摆明自己就是要利用他,好教他忘怀,因为,弄玉只有两日的生命了,不忘,不过凭添一段悲伤罢了。
考虑到这一步,弄玉压住琴音不弹,琴箫之律,直达心境。许仙的造诣不低,甚至远高于弄玉,弄玉自问再弹下去,她没有把握藏得住心思。
“不到两日的生命么...”收起了箫,许仙心中不忍之余,有些庆幸。还好,许仙一直关注着雀阁,在听到“弄玉”的名字后,许仙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