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答一句,这阆北郡,是不是不姓我封弥,改姓季了?”
千陨都手指轻轻在茶杯的边缘摩挲着,目光淡淡地看着周之桢,就这么问了一句。
周之桢一愣,脸上的表情瞬时就有些变了。
这话,他不是听不懂的。
能够这样将国姓放在话里,并且在这国姓之前加上一个我字的,在这帝国里头,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男人,定然是姓这个姓的!
周之桢只是个地方的父母官罢了,连去王城述职,都只去过一次而已,对于天家贵胄子弟,都不认得,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一张无双的绝世容颜。
而且想着,说他们一行人是从西北来的。
还带着这么个气质出众气势不凡的女子……
几乎一点儿都不难猜眼前此人的身份了。
他一下子,腿都有些软了!
在西北镇守着的大人物,怎么……怎么就跑到他这么个小庙里来了?
“卑职……卑职……”
周之桢赶紧跪下来,“是卑职有眼无珠,不知贵人大驾光临,手下人还一再叨扰……实在是……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饶恕……”
周之桢的声音打颤,眼神都有些颤抖着,不敢抬眸直视千陨。
千陨依旧悠然坐在那里,脸色也好,眼神也好,半分变化都没有,漠然的眼神看着周之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阆北,是姓我封弥,还是姓季?”
“卑职……卑职惶恐。”
周之桢头皮一阵发紧,这该怎么是好?
那尊战神啊!
问的这么个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
虽说这阆北的确是封弥的国土,但是是因为洛林商号,这阆北才发展成了今天的样子,真要说以前,那其实也是和西北差不多的荒凉的。
周之桢虽然是父母官,但事实上,洛林商号季家在这阆北的民望,就像是叶风回的一系列商业在西北的声望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是带领人民富起来过上好日子的,自然是会受到更多的爱戴。
所以,季家在这阆北,非常有发言权!
甚至就连周之桢,虽然是阆北郡城元阆城的城守,又是阆北郡的郡守,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听季家的。
就是因为季家是这样的存在。
封弥千陨的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回答?还是不回答?
回答了怕得罪季家,不回答怕得罪殿下。
他硬着头皮跪着,“都是卑职的错……”
“你这么欲盖弥彰的态度,看来,在你看来,这阆北是姓季了。”
千陨淡淡说了一句,目光里头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声音淡然凛冽地说道,“所以才会这么马上上赶子一般地赶过来对我兴师问罪,手下那些官差,甚至连调查都没有调查,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一口咬定,是我杀的人,只因为我们这一身行装,是西北的装束,我们是从西北过来的,而西北在你们看来,就是茹毛饮血的蛮夷之地,所以不需要调查,只需要定论那些人是我们杀的就行了,这样你也省事儿,大家都省事儿。不是么?”
“您言重了……手下的人不懂事儿,还请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是卑职的错……”
周之桢还算有些担当,并没有将责任都推到手下身上,反倒是一口就承担了,是自己的责任。
“那些人怎么可能是您杀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是手下们不懂事,搞错了。”
周之桢只想赶紧了了这事儿,却是不料,自己在说出这话的时候。
就看到千陨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目光里头有些邪气缓缓冒了上来,“怎么就不可能是本王杀的了?那六个人,一个不少,正好是本王的人动手的,从一进城开始,这几人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这是要行刺呢还是要谋反呢?真要是正当想法,怎么就不敢光明正大呢?原本就是微服出行,原本就没打算暴露行踪,却是在一进城就被跟上了,很显然,本王的行踪,他们早就知道了。看起来,这阆北是真的姓季啊。”
周之桢一背的冷汗,脸都青了,哪里还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这些事儿……他完全不知道的呀!
不知道季家派人在外头窝着是为了跟踪这位贵胄的行踪,也不知道季家那位贵人究竟是想干嘛,才这么做的?
他统统都不知道,只是眼下……却是成了被赶上架的鸭子。
周之桢正垂着头一脸卑微的模样,正在构思着语言呢,想着怎么说才能圆滑一些。
却是砰一声吓得他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抬眸就看到封弥千陨坐在那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本王也不为难你,你的手下打扰了本王的休息,你怎么爬进来的就怎么跪着出去,既然这阆北是姓季,你不妨去转告一下,这事儿不会这么算了,他们若是继续派人过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本王手头上人命不少,不介意多这一条两条的,并且,北承战事渐息,正好,很闲。”
很闲两个字,就这么撞到周之桢的耳朵里去,他当下嘴皮子都在抖索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还能听不明白啊?
北承战事渐息,很闲。
那么就意味着,眼下这位贵胄眼中看来,根本就是将他和这整个阆北一起,划分到了谋反的范畴内了。
虽说,他也不是傻子,多少知道,这尊战神和当今新帝的关系并不好。
但是,那又怎么样?谁敢动他呢?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