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从来都不是。
甘罗安静的听着来人汇报这几个月咸阳城里发生的事,之后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转身进了里屋。甘茂听了下人的禀告甘罗的动静,拿着一杯茶,细细的饮了一口,便放在一边,苍老深邃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喃喃道:“上卿,你打算怎么做呢?”
甘罗第二天进了宫,不说其他,只说北方边关不稳,名生凋零,他愿意代王上巡视天下,身为秦国上卿,应该做一些上卿该做的分内事。秦王目光深邃,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秦国有甘罗,寡人心安矣!”甘罗看了看王上,突然笑道:“王,甘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好,有些不得已的地方,还望王见谅。”秦王头也不抬,挥了挥手。
等到甘罗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秦王才喃喃说道:“有你在,扶苏那边寡人也心安。他终归过于妇人之仁,这个天下需要的不仅是仁慈,更重要的还需要铁血手腕,希望他能在蒙括那边能学到一些什么吧.......”想了想,秦王对外面说道:“传令下去,寡人给予上卿处理大小事务的便权,任何人不得阻拦!还有,寡人最近身体不适,这三天不见任何人!”
回到了家,甘罗命令下人匆匆收拾自己的行囊,自己则是动用了一批禁卫军,随时准备出发。甘茂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阻拦,只问到:“决定了?”
甘罗点了点头,“决定了!”甘茂叹了口气,不说什么。甘罗看着日益苍老的祖父,心头涌上无尽的酸涩,“祖父,孙儿不孝!”甘罗突然跪下,对着甘茂磕头行礼。甘茂也是伸手扶起来自己最疼爱的孙儿,慈爱的笑道:“终归是祖父,甘家亏你太多,去吧,放任一回,不要后悔。”甘罗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甘罗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大手一挥:“走!”
第二天,咸阳城里传出宦官赵高,暗地绑架城内俊美男童,供献于公子亥。上卿甘罗将赵高狠狠鞭笞三十,罚公子亥半年不得跨出府苑半步。秦王默许了上卿的做法,因为在当天就传出秦王许给甘罗便权,并三天不见人。一时间,秦国上卿风头无两。
被困在府苑里的公子亥恶狠狠的看着甘罗带着禁卫军离去的方向,似是迷惑,自己藏身童男的地方无比偏僻,除了赵高和自己以外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但更多的是心寒,父王的此举明显是对自己不满意,所以这才借甘罗的手来惩罚自己。“甘罗,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北方的春天还是有些冷。
甘罗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蒙括大军所在的地方,离他越近,甘罗就感觉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心里也越是急迫,还带有一点羞涩。“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北方的冬天毕竟太冷,他的身子那么弱,会不会生病?”此时的甘罗哪里还有那天在公子亥的府邸那般铁血无情?分明就是一副娇羞的女儿模样。
又过了三天,甘罗这才到了边疆,稍作休息,便接见了蒙括大将军。秦国上卿来到了边疆,这可是大事件,所以蒙括一早就接到了甘罗的通知。不过这位上卿行程隐蔽,咸阳城那边也没有传出消息,所以就只有蒙括一个人知道甘罗来到了边疆,甘罗还告诉让蒙括不要告诉公子扶苏,蒙括以为甘罗是秦王派过来暗中监察公子扶苏的,所以也就没有通知公子扶苏甘罗来到了边疆。
两人闲聊了几句,甘罗有意无意的问着公子扶苏的情况,蒙括虽为将军,不过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心道一声:“果然!”随后就把公子扶苏的近来的情形挑拣了一些重点给甘罗说着。甘罗点了点头,在蒙括临走之前,甘罗交给了蒙括一朵枯萎的扶苏,笑道:“故人让我把这个带给公子苏,我不好出面,麻烦蒙大将军辛苦一趟。”
“哪里哪里,上卿客气了!”蒙括接过扶苏,转身离去。看到蒙括离去,甘罗吩咐自己的心腹:“一会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山有扶苏,他会知道的。”心腹点了点头,躬身出去。
甘罗赶紧回到房间,拿出自己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穿过的女装,将裹胸卸了下来,“呼!”甘罗,不,是甘萝深深出了一口气。满面欢喜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红色衣裙,纤腰不足一握,满头青丝被甘萝熟练的梳成女儿的发髻,翩翩少年郎却是娇美女儿家。从来不施粉黛的甘萝原本也打算像咸阳城的那些女子扑上一层粉,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扶苏一向不喜欢那种女子,还是这样就好。”甘萝准备好一切之后,满心欢喜的偷偷出了门,向着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公子扶苏一看到蒙括手中的扶苏,接过扶苏,就问了一句:“人在哪里?”蒙括愣了愣,伸手指了指,公子扶苏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容,向着蒙括指的方向急奔而去。“哎!哎!我话还没说完,是......”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公子扶苏,蒙括把剩下的话咽下了肚子。
听人说了一句“山有扶苏”,公子扶苏就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在哪了。“他来了!哈哈,甘罗来了!我要告诉他,我......”满心的喜悦却是在看到扶苏树下的那个人影粉碎的支离破碎。“不....不是他?不是甘罗?”公子扶苏有些失望。听到背后的声响,甘萝缓缓转过身来,一身红色的衣裙宛如盛开的扶苏,绝美的脸旁是公子扶苏熟悉的模样,风轻轻拂过青丝,对上公子扶苏惊喜,不可思议,还有各种说不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