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城下的流寇原本越战越勇,城头抵抗越来越弱了,眼瞅着就要大功告成。
谁曾想,一阵鸣金声传了过来。
退兵?
官军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不断传来,流寇们吓破了胆。
大明边军对外草包,对内可是英豪,真要是让他们堵上了,想死都难。
王之臣的旗帜已经动了,流寇们军心动摇。
连大头领都逃了,谁愿意留下送死?
流寇们是匪,是贼,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性命。
什么仁义,这在流寇的信条里压根就不会出现。
能丢下的辎重都已经丢下了,流寇是没有纪律可言的。
当王之臣落荒而逃的消息传遍了之后,数千名流寇亡命逃窜。
广灵城外到处都是惊惶失措的贼人,所有人都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大明骑军呀,他们可不是善茬。
广灵城的守军原本已经绝望了,虽说县令发飙,逼得城中大户派出家丁守城,可是,他们毕竟没见过血。
疯狗一般的流寇太过凶狠,家丁们压根不是对手。
就在所有人以为城池陨落不可避免的时候,流寇竟然收兵了。
援军来了?
广灵守军站在城头,远远眺望,在视野尽头,率先窜出一人一马。
那人身披红色军袍,手中一柄黑色大枪,看上去便骁勇异常。
“此人是谁?”
守军疑惑不解。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县令魏源甚至做好了自刎谢罪的准备,却不曾想,转眼间的功夫便柳暗花明。
到底怎么了?
究竟是谁救了广灵?
王之臣怎么会退走?
一直待在城头的魏源迷惑不解,王之臣可不是傻子,眼瞅着胜利就在眼前,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其中必有缘故。
正思量间,一名小校快步奔来,嘴里道:“大人,大喜呀,援军来了,王之臣退了!”
魏源又惊又喜:“喔?可曾探清是何方人马?”
“贼人四处逃窜,挡了视线,小人不曾探清”
“再去探”
“诺!”
魏源在广灵刚刚待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先是东虏入侵,接着又是王之臣来滋扰,若不是援军及时来到,说不定魏源早已经自刎谢罪了。
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魏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人生在世,须得无愧于心,否则的话,便是死,也会满腹怨言。
当务之急,却是找到恩人,好生感谢。
然而,一炷香之后,城头卫卒却带来了一个怪异的消息:“大人,城门外来了一群流民,他们请求入城休整”。
魏源皱起眉头,“不准,如今流民、流匪实在难以区分,万一流寇乔装入城,我岂不是引狼入室?官军呢?官军现在何处?”
“大人,援军不见踪影”
魏源颇为讶异:“这是何道理?”
大明虽然文贵武贱,可是对方毕竟救了广灵城,于情于理,魏源都不会为难与他,却不知此人为何避而不见。
难道说,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候,城外传来一阵喧哗。
魏源大怒:“何人在外喧哗?”
小校迟疑道:“大人,这群边民不肯散去,他们还说我们忘恩负义”。
“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刁民”,说罢,魏源便来到城楼。
王腾打马在前,嘴里道:“烦请诸位军爷通秉一声,便说我等有紧急军情禀告”。
“呸,就你们,也有军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腾不喜不怒,道:“广灵城的安危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一炷香之后,如果诸位还是这般态度,我们绝不滋扰,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军卒不屑:“老子是吓大的吗?”
魏源又气又恼:“问问他,到底有何军情,若是敢欺瞒朝廷,再治他个死罪!”
“诺!”
“城下这厮,我且问你,到底有何军情,快快速速道来,若是敢胡吹大气,需知朝廷法度可饶不了你”
王腾身边,黄虎早已经气炸了肺,“偌大的朝廷,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辈,怪不得东虏年年劫掠,年年得手,王兄弟,既然他们不识抬举,我们何必在此受气?等到他们吃了苦头就知道我们的好处了”。
王腾摇了摇头,道:“流寇刚刚退去,我们就来叫门,这确实有些仓促,怪不得他们”。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我上去与他们细说吧”
马武等人大惊失色:“王兄弟,万万不可,朝廷这帮混账杀良冒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何必冒险?”
“咱们兄弟身无余财,要想安身立命,还得靠城里的这位呀”
“吃苦也好,受累也罢,咱们兄弟何时分开过?王兄弟,你若上城,我便陪你上城!”
黄虎态度坚决,王腾只好应下,“也罢,一会儿到了城头听我号令”。
黄虎正色道:“那是自然,王兄弟放心,我绝不会坏事”。
王腾微微颌首,此时,他翻身下马,朗声喝道:“我知道诸位的顾虑,既然如此,我愿意入城详谈,不知可好?”
“只你一人?”
黄虎没好气地说道:“还有我”。
魏源满腹疑云,当下催促道:“答应他们”。
“可是,此人来路不明”
“城头可是有数百人,难道还怕了区区二人?”
小校不敢多言,这才吩咐下去,使人坠了竹筐。
王腾的第一次县城之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