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官职有没有实权,从他的官衙就能看出一二。
按察司衙门气派十足,从中自然可以看出吴铨的权势。
若是在京城,一个五品佥事压根不算什么,可是,在这边陲之地,五品的佥事凤毛麟角,多半是权倾一方的人物。
王腾入了衙门,没多久便见到了吴铨。
吴铨拿起官腔,表情清冷,“可是广灵王腾?”
好嘛,下马威都出来了!
王腾心头冷晒,“正是末将!”
吴铨自认为拿捏住了王腾的七寸,语气显得咄咄逼人,“本官忝为按察司佥事,数日之前,刘氏苦主报案,说你妄杀客商,可有此事?”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王腾刚刚在虎裕口打了胜仗,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作为一名功劳待定的有功之臣,王腾并不觉得按察司的官员敢把他怎么样!
“大人此言差矣,那刘半夜闯军营,图谋不轨,被我就地正法,可谓死不足惜!”
吴铨没想到王腾丝毫不惧,这与他设想中的不同呀。
一直以来,大明武夫只懂得阵前厮杀,压根讲不出什么道理,为何这王腾口齿如此伶俐?
这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将吗?
“刘半久居白登,怎会图谋不轨?王腾,难道不是你谋财害命,杀人灭口吗?”
栽赃陷害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王腾不以为意,“刘半家居何处,家资几何,我一无所知,如何谋财?再者,若非大人告诉我,我连刘半是谁都不知道!”
好一张利嘴!
吴铨知道自己小觑了王腾,“如果不是谋财害命,为什么要将刘半杀死?”
王腾不急不躁,“大人,此番广灵军奉命北上,军中押运的都是军械、粮秣,如果让贼人混入其中,这罪责可就大了”。
“就算刘半有疑,你擒下他就是,何必痛下杀手?”
“事发突然,我以为刘半还有同党,只得当机立断将其斩杀!”
“口出无凭,刘半在城中颇有资财,为何要到去寻你?”
王腾自然不能实话实说,那样的话,可就暴露出他杀人的真正目的了。
为了掩盖意图,王腾必须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刘半要干什么,“我也奇怪,广灵军只是客军,刘半能够做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破坏军械、粮秣的可能性最大”。
范修这时候提出了关键一点,“王将军,你口口声声不知道刘半的意图,为什么我听到他的家人告诉我,那一夜,刘半是从正门入的营?”
正门入营,意味着刘半得到了主将的许可,如果能够确定这一点,王腾提出的理由可就站不住脚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直以来,王腾循循善诱,只想误导吴铨,可是,范修却不为所动,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王腾的最大纰漏。
只是,王腾既然敢入城,自然是有了万全准备。
“范大人,口说无凭,你可敢让人来对质?府外我的军兵可以证明,那一日刘半根本不是从正门入的大营!”
这是要矢口否认呀!
范修心中“咯噔”一跳,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多半做了蠢事。
王腾既然敢大摇大摆地进入按察司,自然有所凭仗,否则的话,以他的精明程度哪里肯来冒险?
不过,事情已经做了,范修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唤来了刘半的护卫,“这位是按察司的吴佥事,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说给吴佥事听”。
吴佥事微微颌首,示意王腾不要插言。
王腾笑了笑,没觉得这是多大的威胁。
得了吩咐,护卫开始缓缓道来,“那天夜里,我家东主告诉我,白登城外来了一支兵马,他要去做一笔生意,谁想到,生意没做好,反而丢了性命,请大老爷为东主报仇呀!”
吴佥事皱起眉头,“王腾,是这样吗?”
王腾连连摇头,“当然不是这样,事实上我也有证人,大人想见吗?”
即便心有倾向,可是,明面上吴佥事不敢厚此薄彼,“唤来问询!”
周遇吉咧嘴大笑,“大人,那天晚上我也在场”。
吴佥事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的,“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我正与将军在营中巡视,陡然听到一阵犬吠声,正疑惑间,没多久便见到了刘半”
“刘半是从哪里出现的?”
周遇吉重重颌首,“刘半是突然出现的,应该是混进来的”。
吴铨冷着脸,“就算刘半突然出现,你们没有与他接触吗?”
周遇吉说起慌来面不改色,“没有,军中俱是军资,不能出事,只能暂时委屈刘半了,谁曾想,此人不知死活,竟敢袭击千总,兄弟们忍无可忍,只能将他杀死”。
听上去滴水不漏,逻辑干十足。
可是,为什么吴铨还是觉得周遇吉不可信?
“还有其他的证人吗?”
显然,吴铨想找到广灵军的疏漏。
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挡,吴铨不觉得广灵军能够滴水不漏!
王腾微微颌首,“让杨三他们进来吧!”
“诺!”
这时候没有视频监控,没有录音笔,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方法来断案,不过,王腾有把握指鹿为马,摘掉罪名!
临行之前,王腾早已经吩咐了好几次,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就算吴铨分开问询,也只会得到同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等到杨三等人入衙之后,吴铨又问了一次,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