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家庄到寿阳城足有八十里,如果去榆次的话路途更远,起码要一百二十里,这么长的距离,乡民们需要花费一天半的时间才能抵达。
夕阳西下,刘家庄的乡民们赶了一整日的路,又惊又吓,很是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头探路的猎手刘彪回到了队伍当中。
刘得柱脸色很差,“怎么样了?董家堡同意借宿了吗?”
刘彪叹了口气,“没有,前些日子有人吃过流寇的苦头,狡猾的贼人挟持附近的乡民,借以掩护,顺利地混入了村寨,消息传出之后,附近的村寨再也不准外人入住了”。
“熟人也不成?”
“不成,我亮出身份,又允诺了足够多的好处,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刘得柱心烦意乱,村寨拒绝接纳,意味着刘家庄的青壮必须在外面待上一宿。
这可如何是好?
寿阳的夜晚最是危险,四处流畅的流寇很有可能趁夜突袭。
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必须安营扎寨,早做防备,刘得柱急忙收敛部众,开始选择营地。
乡民们心情极差,任谁要在外头过上一夜,都会有同样的心情。
有人很不理解,“官军整日剿匪,为什么流寇依旧如此猖狂?”
“还能为什么,官军根本就不想剿匪呗!”
乡民面面相觑,“马大人收了安民银,难道还敢助纣为虐不成?”
“他们是客军,只要银子到手,谁官我们死活”
这个地图炮开的有点大,刘彪忍不住为王腾辩解起来,“广灵军还是不一样的,他们若能出马,流寇一定望风而逃”。
“广灵军会出马吗?”
“谁知道呢,王腾王守备很是宽厚,绝不会任由流寇猖狂的”
……
刘彪说得没错,王腾确实有出兵剿匪的打算。
不过,一众将领却有不同的意见,“大人,马科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名︽,.2↙3.⊙o< s="arn:2p 00">s_;声已经烂大街了,这时候我们没必要为他们擦屁股呀”。
黄虎深以为然,“没错,乡绅们原本要请我们出马,是马科不知死活半道劫胡,眼下,马科寸功未立,正是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如何报仇雪恨?
静观其变,任由事态发展,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只要民怨沸腾,马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如此,可是王腾难免有些疑虑,“马科固然可恨,不过,乡民却是无辜的呀,流寇一日不剿,乡民们一日不得安宁,诸位,你们忍心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乡民无辜,难道马科就不该死吗?
这可是对付马科的最佳时机呀。
“大人,马科三番两次挑起事端,太过可恨,这一次饶了他,只怕兄弟们不依呀”
王腾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执意出兵,固然可以吓走流寇,可是广灵军又能得到什么?
只怕所有的好处都会落入马科之手,想到马某人的可恶嘴脸,王腾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撒手不管。
然而,任由流寇肆意作恶,放任百姓不管不顾,这又不是王腾的风格。
究竟该如何是好?
犹豫间,外头有军卒来报:寿阳士绅求见。
“让他们进来!”
须臾,五名士绅进入客厅。
王腾故作不解,“今日诸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一名须发皆白的乡绅抱拳作揖,“我等恳求大人出兵厘清匪患,还寿阳一个朗朗乾坤”。
王腾有些犹豫,“马科马大人已经派出兵马清剿匪患,我若再插手,只怕马大人那里不好看呀”。
乡绅一脸不屑,“马大人只是求财,眼下他得了银子,哪里还有话说!倘若他真的不知好歹,我等必定联名参他个扰乱地方之罪”。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一群养尊处优的乡绅员外。
这些乡绅虽然住在寿阳城,可是,他们在城外都有或多或少的副业,近来,流寇猖狂,乡绅损失惨重。
若是马科剿灭了匪患也就罢了,乡绅们不会多事,可是,马某人拿钱不办事,这就令人不齿了。
王腾还是有些犹豫,马科这厮打仗不行,争权夺利却是炉火纯青,如果广灵军贸然出兵,只怕所有的好处还是会落到马科的头上去。
必须想个折子。
乡绅们误以为王腾不愿插手,当下着急上火,“大人,都说你义薄云天,宅心仁厚,这一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
另一人补充道,“大人,我等还能凑出一千两银子的开拨银,事成之后,另有孝敬奉上,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王腾叹了口气,“你们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呀”。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出城剿匪,意味着触怒马科。
毕竟,马科剿匪不力,已经坏了名声,如果这时候王腾旗开得胜,马科会怎么想?寿阳百姓又会怎么想?
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腾原本便倾向于出兵剿匪,如今乡绅求援,他当即痛下决心,“也罢,今日我便疯狂一回,周遇吉”。
“末将在”
“你领三百骑军即刻出城,若是遇到贼人,尽斩之!”
“诺!”
“黄虎”
“在”
“你领三百兵马明日出城,务必配合周遇吉,剿灭流寇”
“得令!”
广灵军将令行禁止,乡绅们心摇神曳,也只有这样的兵马才能击败流寇!
未时,夜已深沉,刘家庄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