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正蓝旗的实力要比广灵军强上数倍,如果没有院墙阻隔,而是堂堂正正地正面厮杀,即便广灵军有火铳手也,x.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并非虚言,一旦让女真人发挥出犀利的骑射战术,广灵军绝非对手。
王腾能够清楚地认清敌我实力,这是他能够获胜的关键。
豪格之所以落败,也是因为他小觑了王腾,小觑了广灵军。
战场上,错估形势很是要命,为此,正蓝旗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广灵军动用匠工修缮寨墙的时候,豪格灰溜溜地离开了石梯山。
到了这时候,豪格已经没有找回场子的想法了,他只想夺下广灵军,让麾下人马好生休整一番。
连日大战,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广灵城,费清并不知道豪格的大军已经去而复返,他正在接见卢象升派出的信使。
赶走了惹人厌烦的王腾,费清心情愉快,“不知卢督师现在何处?建奴贝勒豪格正在围攻石梯山军寨,一旦军寨沦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呀”。
其实,费清巴不得豪格将王腾大卸八块,几个月的共处,他恨极了王腾,总觉得对方处处抢了他的风头,居心叵测……
信使不晓得费清一肚子坏水,闻听战报,他皱起眉头,“费大人,寿阳有变,督师不得不引军回返,这些日子,只怕广灵军只能靠自己了”。
费清一惊而起,他之所以有胆气赶走王腾,就是觉得卢象升近在咫尺,豪格的兵马威胁不到他。
可是,现在卢象升竟然来不了,这不是坑人吗?
“寿阳怎么了?费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费清这时候才生出一股惧意,如果建奴真的攻破石梯山军寨,去而复还,到时候,谁为他守城?
靠那些杀人如麻的囚徒?
费清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走王腾!
现在可好,天雄军来不了,广灵城还能指望谁?
信使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局势,“此事说来话长呀”。
费清扯去了虚伪的面孔,没好气地说道:“那便长话短说!”
信使皱起眉头,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不过,想到广灵孤立无援的结局,他原谅了费清,“蔚州守备王腾离开寿阳之后,参将马科独守寿阳城,前些日子,闯贼李自成挥军夺了寿阳,马科生死不知,督师心忧匪患,只得调转兵锋,回援寿阳”。
费清瘫倒在座椅上,“这么说,天雄军归期未定?”
“只怕要晚上半个月”
费清面目狰狞,“半个月!督师要过半个月为我们收尸吗?”
信使拍案而起,“费大人自重!”
费清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话有些刺耳了,这种牢骚如果传到卢象升耳中,对方肯定会记在心上。
没必要在这时候得罪宣达总督呀!
想到这里,费清深吁一口气,“贵使见谅,适才是我失礼了,我只是心忧广灵的数万百姓,没了督师的天雄军,只怕他们凶多吉少呀”。
“蔚州守备王腾不在城中吗?前些日子,督师刚刚接到广灵的捷报呀?换言之,若非那封捷报,督师也不会放心离开”
费清又羞又恼,他总不能说王腾是被自己逼走的吧,还有,卢象升竟然是因为广灵的捷报才离开的,这也太操蛋了吧.
前几日的捷报,费清自己大吹大擂了一阵子,在文书中,王腾完全沦为配角,没想到,就是这封捷报坚定了卢象升离开的决心.
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费清愤懑交加,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信使却忍不住了,“对了,费大人,不知蔚州守备王腾王大人现在何处?督师让我给他稍了句口信”。
卢象升竟然还有口信给王腾,这该死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有他!
费清心情极差,“王腾已经离开广灵了”。
信使一惊而起,“什么?王守备去了哪里?”
“应该是回军寨了,王守备在寨中有一座铁厂,兴许他放不下自己的基业吧”
明明是自己排挤走了王腾,可是,到了费清口中,却好像是王腾自己离开一样(事实当然如此)。
信使似乎没想到王腾竟然是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当下有些疑虑,“如此说来,我还得去军寨找他了?”
费清还指望着信使能够回禀卢象升,为他带来援军呢,当然不忍心对方冒险,“昨日探马来报,正蓝旗旗主豪格统领万余大军正在猛攻石梯山军寨,只怕王腾凶多吉少了”。
信使并不畏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往石梯山走一遭”。
卢象升怎么让这么一个蠢货来传信,人若是死了,便是传到了话又能如何?
费清有些难以理解。
不爽归不爽,该有的礼仪不能欠缺,费清陪着信使用了顿饭,然后便目送对方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骑士刚刚消失在地平线上,大队尘土便出现了。
不远处,一名中了箭的探马狂奔而来,“大人,敌袭,!建奴来了!”
费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建奴不是去了石梯山吗?关他广灵何事?
探马吐出一口鲜血,心急如焚,“建奴大军去而复还,大人快快关上城门!”
这一次费清听清楚了,建奴来了,他蓦然变色,“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关上城门,敲钟示警,所有人都上城头!”
“铛铛铛”,示警的铃声响起,广灵城中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