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开外,三千名大同军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整。
前军哨探已经探明,广灵军已经陷入重围,随时有可能全军覆没。
王朴心中天人交战,有心应约前往,又怕王腾的广灵军承受不住,先行败下阵来,那样的话,大同军将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建奴。
兄弟情义固然重要,可是,如果连自己的老本都要赔进去,这买卖肯定要三思而后行。
开赴灵丘?
双王共敌豪格已经成为大明近期最劲爆的一条讯息,一旦王朴落荒而逃,自此以后将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
就在王朴难作决断的时候,副将潘保低声说道:“总兵大人,建奴长于野战,我等离城出战已是不智,若再像王腾那般傻乎乎地冲过去,只怕正中豪格下风呀”。
王朴皱起眉头,他知道潘保是山西将门之后,与本地的豪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下唤了潘保的字,“南云,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潘保挤出个笑脸,“大人,两年零六个月了”。
“这几年来,我王朴可曾看错过人?”
王朴看人极准,极少出现走眼的时候,这一点便是潘保佩服不已,“大人慧眼如炬,末将佩服”。
王朴摇了摇头,“有一个人,我一直看不懂”。
潘保很是好奇,“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入了您的眼?”
王朴叹了口气,“还能有谁,自然是蔚州守备王腾,喔,错了,如今他已经升官了,现在是四品的游击,只比我低了二品”。
潘保盯着王朴的脸色,试探着说道:“大人,王腾只不过是个民壮出身,陡然获此高位,只怕非是百姓之福呀”。
王朴似乎想通了,突然笑了起来,“好了,潘保,你就不必试探我了,我知道你与范永斗相交莫逆,想劝我隔岸观火,不过,大同军已经到了这里,再这么袖手旁观下去,卢督师饶不得我!”
提起卢象升,潘保脸色一变,“大人三思呀”。
十余里的距离,足够大同军在暴露行踪之前逃回灵丘,可是,如果再这么走下去,大同军就只有死拼建奴这一条路了。
王朴何尝愿意冒险?
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我意已决,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启程,救援广灵军!”
“得令!”
三千名大同军卒已经得到了消息,十里开外有六千建奴大军,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
建奴野战无敌,明军输多胜少,这一次,广灵军怕是交代了!
广灵军尚且败下阵来,大同军又能怎样?
有心避战,可是,王朴麾下的三百亲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真要是出现逃兵,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督战队的威慑下,大同军不敢抗命,他们收拾妥当之后惶恐不安地踏上了征程。
十里的路程,大同军需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也许广灵军已经挡不住了。
就在广灵军情况危急之际,周遇吉统领三百骑军及时杀到。
三百骑军虽然不多,却正好出现在最为要紧的位置。
前方,广灵军依旧在努力杀贼,周遇吉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来得及时!
这还是周遇吉麾下的骑军第一次在蔚州境内策马奔腾,此处地势广阔、一览无余,很适合骑军作战。
平原之上,骑军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马速,而不必顾虑前方的障碍物,这是在广灵从未有过的感觉。
周遇吉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是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的,他热爱这种策马奔驰的感觉。
豪格眼皮急跳,适才探马来报,一支数量不过三百的明军骑兵正在疾冲而来,他刚要派出人马阻拦,谁曾想,这伙明军便杀过来了。
最为震撼的是,明军骑兵身上的装束!
三百人的明军似乎刚刚换过甲胄,他们重盔重甲,宛若移动的铁山一般。
这是具装铁器!
“咚咚咚”,沉重的马蹄重重地敲打在地面上,人马俱甲,奔驰如飓风。
汉人竟然也有具装铁骑!
每一个具装铁骑花费的银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前朝之初,具装重骑曾经横行一时,只不过后来才渐渐消退了热度,因为他们花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建造同样一支数目的骑军,重骑兵的花费甚至要十倍于轻骑兵。
隋朝初期,皇帝杨坚曾经用重骑兵杀的突厥人一败大败,可是,到了蒙古人肆虐天下的年纪,轻骑兵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力,等闲人绝不会把钱花费到了甲胄上马,这实在是太败家了。
豪格铁青着脸,他已然派出了六百人上前阻拦,王腾撑不了多久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前来坏事!
陷入重围之中的广灵军已经听到了援军抵达的消息,一时之间,人人振奋,便是火铳手都迸发出超强的战力,让人心惊不已。
周遇吉能够及时抵达,王腾很是欣慰,他在这支骑军身上投注了不少的心血,今日便是检验战果的时候,希望他们不会令人失望。
一直以来,后金骑军在马上所向无敌,他们不认为自己会遭遇什么挑战,然而,今日的广灵骑军却给豪格上了一课。
换乘了坐骑之后,每一个铁甲重骑兵都是一件大杀器!
周遇吉手中有骑卒三百人,平时他们一人双马,一匹马拖运着甲胄,一匹马骑乘。
重甲上身,起码需要半柱香的功夫,那百十斤重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穿戴妥当的。
不过,适才上马之前,周遇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