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内,似乎只有王腾一人略微失神。
宋献策没想到大事不慌,小事不乱的王腾,竟然也有走神失态的时候,他急忙干咳一声,试图提醒王腾。
古香古色的舞姬,韵味十足的钟乐声,王腾感觉自己跨越了千年,他好像正置身于电影院中,屏幕上,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在急剧的变幻。
莫名的思绪在胸中酝酿着,是对过去的想念?亦或是单纯的不舍?
忽而,一声干咳声将王腾彻底惊醒,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望,原来眼前并不是什么电影院,而是在堡中的府邸。
主位上,卢象升似笑非笑,察觉到李贤清醒之后,他举起酒杯,道:“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王腾知道卢象升此举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他依言端起酒杯,道:“满饮”。
马科虽然对王腾颇为不屑,却也不好驳了卢象升的面子,当下也只得举杯响应。
酒过三巡之后,一名年轻的军将忽而叫了起来:“男儿饮酒,岂能无剑?这大风歌是男儿歌,应该由男人舞剑方才应景”。
卢象升心中不悦,吴三桂这厮好生无礼,有心喝斥,可对方毕竟代表了辽东将门,这时候不能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想到这里,卢象升笑道:“长波莫非要舞剑?”
吴三桂不顾祖大弼的眼神劝阻,长声大笑:“哈哈,俺早就手痒了,不过,单人舞剑可没什么意思,要是能给俺找个对手就好了”。
话音刚落,吴三桂的目光便在众人之间来回游曳。
王腾心中有数,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吴三桂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黄虎跃跃欲试,就要上去接受挑战,然而周遇吉却抢先一步迈了出来,“既然将军有此雅兴,周某愿做陪练”。
王腾顿时放宽了心,相对于黄虎,周遇吉毕竟成名已久,在后世里更是响当当的人物。
虽然与吴三桂比起来,周遇吉可能要稍逊一番,可在当前,周遇吉已经算是王腾麾下武力最强的人物了。
要是连周遇吉都不是对手,其他人更是走不了几个回合。
吴三桂面如冠玉,身材瘦削,看上去不像个武将,倒像个文臣,与之相比,周遇吉棒大臂圆,更像个武将。
“剑来!”
卢象升心中对吴三桂的桀骜颇为不爽,眼下周遇吉能够出来应战,他当即大喜过望,击掌唤来侍从。
侍从手中的剑与之前舞姬手中的剑并无区别,都是木剑。
此时,一剑在手,吴三桂顿时咧起嘴角笑了起来:“哈哈,我吴三桂剑下可不斩无名之辈,你这厮自通名姓吧”。
周遇吉早已经过了脾气“一点就炸”的年纪,他表情淡然,嘴里道:“锦州周遇吉是也”。
吴三桂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遇到了个老乡,他指了指自己,道:“我乃辽东吴三桂!”
卢象升觉得吴三桂不像是在舞剑,倒像是要搏斗厮杀,他可不想让一场宴会变成血腥的屠宰场,当下急忙说道:“点到为止即可”。
祖大弼与王腾也纷纷应合,“点到即止”。
吴三桂连连摆手,道:“俺知道了,好了,伴乐”。
“啪啪啪”卢象升击掌,乐声渐起。
在渐起波澜的钟鼓声中,吴三桂剑指周遇吉,道:“来吧,让那帮娘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儿剑”。
卢象升有些不爽,辽东将门素来跋扈,吴三桂尚且如此,岂不是说他的父辈更加不堪?
卢象升可不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只是片刻,他就对辽东将门起了别样的心思。
吴三桂善使长枪、周遇吉善使长刀,甫一换了武器,两人都有些不适用。
不过,天下武器同出一门,只要武艺深便可触类旁通。
“铿铿铿”,试探性地交手了三个回合,吴三桂、周遇吉便掌握了长剑的使用方式。
一旦熟悉了武器,两人剑招频出,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过,祖大弼看的清楚,吴三桂是把长剑当作长枪来用的,剑招多为刺、挑,而周遇吉是把长剑视作了大刀,招招离不开劈砍。
电光火石间,二人就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王腾呼吸急促,这等“杀机四现”的舞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吴三桂战到酣处,渐渐把收手的念头抛之脑后,而周遇吉也没有想到吴三桂如此难缠,二人都是越战越勇,杀的兴起。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人失手,马上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王腾、祖大弼都已经站起身来。
瞧吴三桂与周遇吉这厮杀的模样,只怕早已经把武艺切磋,点到为止的要求抛之脑后了,二人都摆出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
王腾与祖大弼不敢出言叫停,他们都怕喊停了己方人马,反而会被对方所趁。
卢象升悔的肠子都清了,倘若吴三桂与周遇吉真的折损在这里,这岂不是天大的损失?
怎么办?
吴三桂杀的痛快,嘴里狂呼不已,周遇吉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无论是王腾还是祖大弼,都无法承受己方人马受伤的结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卢象升拾起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
只听得一声炸响“啊呔”,吴三桂与周遇吉便齐齐退去。
再看卢象升,他碗中的木剑已经断成了三截。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