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负责搜寻汉民的牛录额真纷纷回返。
“贝勒,蔚州这里的百姓都没了踪影,到处都是空下来的村寨”
“是呀,该死的汉人把井都填上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个人”
……
阿巴泰脸色极差,他环顾四周,低声喝道:“科尔沁的蒙古人呢?”
“贝勒,他们就在营外”
“把他们带过来!”
“嗻”
须臾,康巴在几名棒大臂圆的马甲“护送”下缓缓而来,“康巴见过饶余贝勒”。
阿巴泰眯缝着眼,阴沉地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蔚州的明军很厉害,会什么坚壁清野,是不是?”
康巴重重颌首,“确实如此,豪格贝勒就是吃了大亏”。
阿巴泰脸色一沉,“明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坚壁清野的?”
康巴很入戏,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亲善后金的科尔沁人,“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阿巴泰沉吟一番,去岁大军到了广灵,那时候王腾便来了这一出。
只不过,当时阿巴泰没在广灵待多久,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此番故地重游,阿巴泰却意识到了坚壁清野的危害。
没有汉人,意味着没有炮灰,没有补给,大军便不能久留。
要知道,为了保持军队的机动性,阿巴泰军中的存粮从来不超过三日。
这可真的是要命了。
阿巴泰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范七范先生在哪里?”
两侧的护卫面面相觑,“贝勒,范先生已经离开了”。
阿巴泰勃然大怒:“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暴怒的阿巴泰绝对是一名杀神。
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的护卫急忙解释,“范先生让我告诉贝勒,他去找粮秣了”。
阿巴泰冷冷一笑,该死的范七把他哄到了这里,自己却溜掉了。
看来,范氏还是不想跟自己走的太近呀。
又是黄太吉做的好事?
想到这里,阿巴泰便生出一股暴虐的心思,“来人呐,准备攻城”。
大军远道而来,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怎么攻城?
一名甲喇章京壮着胆子提醒道:“贝勒,土坑并未填上,大军攻城很是不利呀。”
阿巴泰只是怒气冲头,并没有昏了脑袋,得到部下的提醒后他意识到自己确实莽撞了。
明军显然早有准备,此时攻城绝不明智。
“既然如此,大军休整一夜,明日攻城!”
众人吸了一口气,“遮!”
军寨之中,王腾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建奴的进攻,他不禁笑道:“看来豪格不是傻子,知道这时候攻城没有好果子吃”。
黄虎咧嘴大笑,“那是,阿巴泰与豪格的水平相差不远,他们想要夺取军寨,无异于痴人说梦”。
“阿巴泰毕竟年岁大些,不可小觑”
黄虎不置可否,建奴的手段他见识过,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用简陋的攻城器械夺下军寨。
夺城这件事,除了军卒勇猛之外,军械的准备显得尤为重要。
一夜的休整时间,阿巴泰没有浪费,等到翌日天亮的时候,他已然准备了不少箭车、云梯。
广灵县城,豪格早已经得到了阿巴泰来援的消息,“什么,阿巴泰正要攻城?”
消息太过突然,万余兵马连个招呼不打就要攻城了?
于情于理,豪格都是正蓝旗的旗主,阿巴泰理应前来拜访,可是,他却置若罔闻,独自攻打军寨,这等旁若无人的行径极大地触怒了豪格。
“让这厮吃吃苦头也好,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到这里,豪格止住了出兵相援的打算,他相信,严阵以待的王腾绝不是个善茬。
阿巴泰想要先声夺人,以壮声势的法子行不通。
“呜呜呜”冲锋的号角再度响起。
石梯山军寨之下,阿巴泰大声呼喝:“草原上的勇士们,咱们的旗主豪格在这里损兵折将,丢尽了大金国的颜面,今日,用你们的刀跟箭告诉懦弱的汉人,我们大金国的勇士不是懦夫。”
“杀,杀,杀!”
正蓝旗的奴军早已经填充了一段坦途,五百骑军策马狂奔,他弯弓搭建,密集的箭矢在空中组成一道箭网。
“咄咄咄”,箭矢射入寨中,发生清脆的声响。
广灵军早有准备,盾牌、铁甲让流矢无功而返。
军寨中,黄虎目光冷峻,终于来了。
击败豪格之后,众人便知道,阿巴泰早晚会来。
现在,阿巴泰果然来了,军寨能够取得怎样的战果?
五百名骑军之后,一千名女真步卒迈步而来,他们排着松垮的队列,缓缓压前。
二百步、一百步、七十步!
近了,更近了。
四下里的军卒已经“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敌人就在脚下,若不是军规苛刻,说不定早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嗡嗡嗡”,为了掩护同伴的奔袭行动,马背上的建奴弯弓搭箭,试图先发制人。
“盾!”
陡然一声暴喝,城头的明军齐刷刷举起了铁盾。
“火铳手准备!”
“前方六十步,放铳!”
等到建奴行至六十步的时候,黄虎陡然暴喝。
顿时,两百支铅弹疾射而至,浓密的硝烟腾空而起。
建奴虽然身着铁甲,可是,近距离的打击下,火铳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只是刹那,便有数十人跌落下马。
阿巴泰的人马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