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整整三天,五城兵马司那边都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按照时间,姜伟这个时候该到京城了才是。
沉思中的张儒并不知道,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心腹是钻狗洞进入京城的,他更不知道,这几天他处理公文的时候,那个老实人已经趁机离开了京城。
手里拿着情报,心里却是一阵烦躁,很是心浮气躁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值房,正看见牟斌伏案工作,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姜伟的事,五城兵马司那边还没传回消息?”
牟斌站起来朝他点点头:“大人,这个姜伟,怕是不简单。也许他有别的渠道进京,也许。”
“也许什么?”张儒挑眉问。
牟斌性子直爽,很少有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时候。
“也许他并不是来京城了。”在张儒逼问下,牟斌还是将心中猜测说了。
虽然都是张儒麾下的老兄弟,牟斌和姜伟之间却并不那么熟悉。作为东司房的老人,姜伟不太乐意跟被张儒从北镇抚司衙门抢来的牟斌有过多交流。同样,心高气傲的牟斌也不太喜欢总是跟癞皮狗一样跟在张儒身边的姜伟打交道。
“把人撒出去,无论如何,必须要将姜伟的行踪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思忖片刻后,张儒下令道。
命令下达,马上就有下面的人紧锣密鼓的传达,看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张儒心中满布疑云:姜伟,你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姜伟和吴光离开京城之后便分道扬镳,姜伟没有回大同,而是骑着快马去了长沙府;吴光也没有回辽东,而是去了浙江宁波府。
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到了湖广布政司的地盘上,姜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湖广尚处于蛮荒之地,民智不开化,虽然湖广粮食产量很高,但是这些粮食不能留在本地,大多数都是通过漕运到了北方。
都说穷山恶水多刁民,这湖广,刁民委实不少,就那些因为实在没有粮食而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百姓,姜伟一路上就遇到了三波。
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很简陋,能有把铁锄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大部分手里拿着的,都是木棍、板砖之类的武器。
但是这些人的彪悍却一点都不比边军士卒逊色,肚子都吃不饱了,谁还管得了死活?
这些人可管不了姜伟身上穿着的是锦衣卫的飞鱼服还是什么,光是那华贵的锦袍,就足以让他们以身犯险了。
当然,这些本来是老百姓的土匪,也不认识飞鱼服。
能够成为让皇帝当成心腹的天门九卫,姜伟自然不是简单人物,在北镇抚司藏拙,不过是不想在张儒面前露出马脚。但是面对这些刁民,他不需要藏拙。
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干土匪打倒在地,可湖广百姓骨子里的蛮性爆发,却也给他招惹了不小的麻烦。
三五颗人头落地,根本对那些人起不了任何震慑作用,只要还能动,他们就敢在你背后抽冷子来一下。
当姜伟到达长沙府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不大不小的伤痕。
拿着锦衣卫的腰牌畅通无阻的进入长沙城,破旧的长沙城比不得京城繁华,街上百姓的穿着也大多以布衣为主。不过姜伟倒是看到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那就是街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士子辩论着什么。
一路问了好几个行人,这才问清楚岳麓书院的所在,昔日天门九卫剩下的三个老家伙中,就有一个在岳麓书院当看门。
书院门口,几个士子唾沫星子飞溅的在说着什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手拿扫帚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落叶,根本没人注意到姜伟的到来。
事实上,姜伟的穿着站在岳麓书院外面,跟这个传承了四不入,周围的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就他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
被人忽视的感觉不是很好,姜伟主动走到几个士子身边拱了拱手:“敢问几位兄台,可认识书院看门的老人许海?”
士子们被打断,有些不悦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纷纷扭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姜伟压着心中的火气再次开口询问:“敢问。”
话没说完,其中一个士子便很不满的打断了他的询问:“有没有点家教,不知道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么。”
典型的南方口音,一般人乍一听还真有可能听不懂,不过姜伟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见多识广之辈,所以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猜测出了这个士子话里面的意思。
将一个简单的询问上升到了家教的高度,姜伟立马不乐意了:“在下出口询问,兄台若是不愿说,直接说便是,何必辱人家门。”
一个高个士子大声道:“哦,锦衣卫啊,我跟你港,长沙府这么大,还冒人敢这么跟我们港话的。我们在这里谈论诸子学说,百家经义,你一个大老粗跑过来打断我们的辩论,说你没家教是轻的。”
姜伟忍不住冷哼道:“感情这湖广布政司的人,都是这么不将道理之辈,看诸位也是读书人,却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模样。真不知道你们这诸子经义是怎么读进去的,看来我问错人了,不好意思,叨扰了!”
几个士子被他不阴不阳的嘲讽弄得面红耳赤,大明开国以来,太祖皇帝大兴官学,像岳麓书院这种私学,不免没了开下去的底气。
几任长沙府知府都是对岳麓书院十分在乎,时不时会鼓励当地富商大贾出资修葺,可惜,偌大个岳麓书院,修缮需要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迄今为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