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骑士手里的马刀很锋利,砍人头的时候甚至不会受到半点阻碍。急匆匆而来,只是一个冲锋,除了跑得快些的白莲教众,只要挡在前面的,基本上都成了孤魂野鬼。
韦兴命大,被刘二茂这个心腹拉了一把才险之又险的从马蹄下逃得性命,他不敢在看身后,拔腿就跑。
刘二茂反而没有动,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不得不说这个大同土生土长的刁民有几分胆气,面对气势汹汹的大同边军,他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跪地求饶。
以为能够逃出生天的韦兴被一支箭矢毫不留情的贯穿身体,不甘的倒在了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
刘二茂抬头看着马背上最前面的气势,眼中只有希冀的目光。
曾几何时,在那个家徒四壁的小草房里,他拉着病入膏肓的老母说母亲,孩儿总有一天会衣锦还乡。
战马鼻子里呼出来那种湿漉漉的气息近在眼前,刘二茂屏住呼吸,仰着脖子看着马背上的张儒。
张儒这时候正在回头吩咐,等到一干边军将受伤的锦衣卫抬起来运走,将尸体全部板上车之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战马前面,有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仰着脖子看着自己。
“你不怕死?”张儒淡淡问道。
他不是大发善心,只是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奇特。
从穿着来看,这少年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不过这小李庄里面已经没什么百姓了,有的只是乱民,这普通百姓的身份自然只能排除。
一个乱民,白莲教教众,竟然在领头香主被一箭射死之后,在那么多汉子跪地求饶依然被砍掉脑袋之后还能保持这份镇定,足以让张儒高看一眼。
刘二茂语气正常:“怕,但是怕还是要死,还不如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张儒嗤笑道。
如果不是这少年实在太过镇定,而且身上没有一丝懂得武功的迹象,他甚至会以为这少年是白莲教特地选出来刺杀他的江湖高手。
刘二茂深吸了一口气道:“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还不如不跑,留点男儿血性。”
张儒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不应该跟白莲教这样的反贼有太多瓜葛才对。不得不说,年轻人,你已经提起了我的兴趣。”
也不怪张儒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白莲教里面除了那些真正的死忠份子,很少会有人这样视死如归。
但是眼前的少年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白莲教的死忠份子。
刘二茂苦笑道:“无非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好好活下去罢了!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跟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比不得,我们会为了一口吃的而拼个你死我活,而你们,或许一顿饭吃个百八十两银子都不是问题。”
张儒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手下锦衣卫来汇报了:“启禀大人,白莲教反贼一共五百四十一人,已尽数诛杀,另有十多个回回人,尽数身死。”
“通知官府来处理,把那些死难兄弟的尸体带走。”张儒冷冷吩咐。
这次死了不少人,这不是谁一个人的责任,这是他的责任。
当然,那个不敢说出实际情况的唐龙,也是有责任的。
“小伙子,不介意的话,跟我走一趟。”张儒调转马头,朝身后的刘二茂扬声道。
刘二茂没做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够留下他的性命,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再聒噪的话,这个大官身边几个眼睛里喷火的锦衣卫估计不介意用绣春刀送他一程。
回到千户所,已经跪了近三个时辰的唐龙依然跪在原地,他的双腿已经完全麻木,可是他不敢起来。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后果不是他唐龙能够担待得起的,如果那些人出了事,就算张儒既往不咎,范统等人也不会放过他。
张儒策马而过,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唐龙。
这次的事,唐龙做得实在太过分,至少现在,他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放过唐龙的理由。
为了避免盛怒之下乱杀了人,张儒选择忽视唐龙的存在。
经过唐龙身边的时候,王周身边的人都对他投去了愤怒的目光,唯有王周,神色有些复杂。
说到底,这件事跟他也有一定关系。
进了千户所,让人带王周和受伤的人去找医官包扎,张儒自己则拉着范统和马璁召见了双手被缚的刘二茂。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张儒习惯性的开门见山。
京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现在他不想在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要不是本能的觉得这刘二茂有些用处,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诛杀。
刘二茂一愣,然后慌忙道:“大人留我一命,我可以还大人一个干净的大同。”
这回,不等张儒开口,马璁已经开口训斥了:“好大的口气,大同千户所数千人都没把握说还一个干净的大同给大人,你有什么能耐。”
范统也是一脸不相信,以他的阅历,他看不出这个大言不惭的年轻人有那等本事。
刘二茂胸有成竹地道:“泰安那场地震让我家破人亡,只身一人来到大同,是因为白莲教才得以苟活至今。但是他们的想法我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我更不喜欢。所以很多上面安排的事情我没有去做,也懒得去做。
但是我手里有大同各个香主、堂主的名单,包括跟他们有来往的边军将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