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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的朱佑樘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在失神之中。
张儒加重语气再次大声道:“臣张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佑樘回过神来,神色复杂:“你不觉得,你在臣这个字前面,再加一个罪,更合适么?”
张儒浑身一震,强忍着声音的震颤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朱佑樘幽幽叹息:“是啊,你不知道你何罪之有,朕知道。”
“臣洗耳恭听。”不等皇帝发话,张儒已经自行站了起来。
不少大臣心中一凛:这张文轩莫非真的不怕死不成,陛下不曾恩准,竟敢自己站起来。
也有不少人在为张儒担心:我的张大人呐,你怎么能这般言行无状呢!陛下正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您这不是往口上撞嘛!
张儒神色坦然,眼睛紧紧盯着龙椅上双目失神的朱佑樘。
忽然,朱佑樘抓起龙案上的奏折,一股脑砸向张儒,砸过去力道不小的奏折中有一封直接砸在了他额头上。
一个血口子出现,鲜血涌出。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你到底何罪之有!”朱佑樘怒道。
张儒捡起奏折看了看,发现每一封奏折似乎都是弹劾自己意图谋反的罪证。这其中有很多子虚乌有的人和事,但是都被那些文官写得跟真的一样。
“这些罪状,陛下信?”张儒不顾额头上冒出的鲜血,怔怔道。
朱佑樘压着火气道:“奏折上言之凿凿,更有人证物证,你让朕如何不信!”
张儒惨然一笑:“既然陛下信了,那还等什么,锦衣力士上殿,拉出午门处斩,这才是对付乱臣贼子最为稳妥的方法。”
“朕在等你解释。”朱佑樘叹了口气。
似乎,皇帝并不像让张汝思,他的目的,只是要敲打敲打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奶哥哥而已。
只不过张儒对皇帝的好意,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他这人就这尿性,我做了我会认,我没做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懒得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张儒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年幼之时,外臣救过陛下,陛下和先帝给了外臣荣华富贵,彼此已然扯清。而今,我张文轩身居高位,全是拜陛下所赐。骑天下最烈的马,喝天下最烈的救,睡天下最烈的女子,这些臣都已做了。而今若是死,我无憾。”
尽管气得牙痒痒,朱佑樘却还是对张儒起不了任何杀心。
“你归老吧!”过了许久,经过一番挣扎的皇帝才轻声说道。
张儒朝朱佑樘鞠了一躬:“臣谢陛下赐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
脚步已经不再有力,身形略微有些佝偻,他的背影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他累了,真的累了,为了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这亿万百姓,他的心,很累。
或许现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或许,离开之后,就不用管那么多勾心斗角了。
朱佑樘看着张儒的背影,突然鼻子一算,几次张口想要叫住张儒,情感的迸发却被理性彻底压制。
走到太和门门口,张儒突然自己停住了脚步。
朱佑樘心里一阵紧张。
群臣的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位爷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张儒转身之后快步走到刘吉面前,抬手在这位内阁大学士脸上啪啪啪甩了几个大耳刮子,而后极为冷漠的道:“你欠我的,该还。”
刘吉整张脸被张儒抽得跟猪头一样,登时愣在当场。
直到张儒走了有一会之后,满朝文武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对张儒大家指摘。
而刘吉醒了之后,则跟个泼妇一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朱永半眯着眼睛低声嘟囔:“这下这刘棉花的面子可算是丢尽了。”
站在最前列的谢迁也忍不住憋着笑:“呵呵,活该,这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
朱佑樘坐在龙椅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张儒的胆子实在太大,竟然公然殴打当朝内阁大学士,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刘吉颜面扫地不说,朱佑樘面子上也不怎么好看。
“荒唐!”许久,朱佑樘憋出了一句话。
这皇帝狠话是放了,就是没有任何动作。可见皇帝陛下并不像问张儒的责,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轻飘飘一笔带过。
张儒走了,朝臣们虽然有些继续攻讦,无奈皇帝已经没了继续朝议的兴趣,大朝会草草收场。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议论开了。
“年兄,你说这张文轩到底哪来的胆魄,竟敢如此殴打刘大人。”
“这张文轩着实该死,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击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刘阁老的脸。”
“唉,可惜我大明又少了一个诤臣。”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把事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刘阁老这几个巴掌可就白挨了。”
“张文轩,英才也!”
“打得好啊打得好,这刘棉花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每个人议论的角度都不同,有对张儒的行为表示佩服的,也有觉得他太过孟浪的,更有人恨不得自己就是张儒,就是那个打刘吉一巴掌的人。
回到定边侯府,张儒十分轻松的对一直倚门相望的苏七七道:“媳妇,收拾东西,咱可以离开这深不见底的京城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