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嗫嚅道:“我......我已经让她走了。”
张儒一下怒了,斥道:“糊涂,明知她不对劲,为何还要让她离开。”
知道自己错了的范统咬着后槽牙道:“范统愿受责罚!”
他爱她,她却带着目的,知道真相之后,范统无数次想过让人拿下这个别有用心的女子。可想到新婚之夜白色床单上那一抹嫣红,想着生活中她无数次的嘘寒问暖,范统心软了。
他放了她,但是老大这里需要一个交代,兄弟们也需要一个交代,所以他甘愿受罚。
陈广求情道:“老大,事已至此,唯有让兄弟们仔细搜寻此女踪迹,惩罚老范就没有必要了吧!老范也是一时糊涂,还请老大手下留情。”
范统固执的摇头:“不,这一切我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不让她离开,我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让她离开,兄弟们可能会遭受朝廷的残酷打击,这一切,我造成的,我来承担。”
“愚蠢!”张儒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气,几次手都抬到了空中,愣是没打下去。
范统一直都是自己身边最为坚定不移支持自己的兄弟,这次即便做错了,他也下不了这个手。
“你知不知道你放了她意味着什么?我要给皇上加眼药,但是眼药绝对不是贪墨了一般海运收益。李广在福州遭了冷遇,回去之后必然会在皇上面前说些没有证据的污蔑之言。这样能够让皇上举棋不定,又能够让兄弟们有喘息的时间。
可你放了沈红莲,她只要回到京城说半个字,我的一番苦心全部都得白费。
六亿五千万两银子,杀我张文轩十次头都够了!
现在朝廷正愁着好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对福州水师下手,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对我下手。
你倒好,不用人家来抓把柄,自己把把柄送到人手里去了。”张儒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
真的要他处理范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刻,他就像是个没有主心骨的泼妇一样,只能依靠嘴上功夫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陈广一句话让张儒彻底冷静下来:“老大,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应该是怎么想办法补救。”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张儒彻底清洗,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之后,这才对范统道:“你现在,马上,安排人守住福州通往外界的通道,沈红莲走了,但是其他朝廷留在福州的棋子,一个都不能出福州的地界。
老陈,回去点齐人马,汇合福州卫的人马严格把控所有水路陆路,务必要将那些想要出福州的朝廷人马全部留在福州。
记住,抓住人之后可以好吃好喝供着,千万不要用刑。
顺便告诉厦门的姜伟一声,让他命飙云骑全部出击,顺着福州前往京城的路一路搜寻,找到沈红莲之后,立刻逮捕。”
他说的是逮捕而不是诛杀,目的只为了顾全范统所想。
沈红莲,这个女人的名字和她整个人在范统心里留下的烙印太深,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不到被伤得伤痕累累,范统只怕难以走出这个人的阴影。
福州最大的酒楼名叫花满楼,这家酒楼就是一个青楼和酒楼的集合体。里面玲琅满目,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酒楼里没有的。
听说酒楼背后的主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连福州知府雷远,那个在福州足以呼风唤雨的人,也不敢轻易撩拨花满楼背后的主子。
当然,这些传言都只是在市井中流传,谁也不知道花满楼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这日,福州城突然戒严,福州卫和福州水师联袂出击,福州八个城门全部被封锁,只许进不许出。
才一个上午时间,就有将近百人被福州卫捉拿,这些人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没人知道。
百姓人心惶惶,一个个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么好好的福州城突然就封锁了?”
“听说是鼓浪屿上面那位的小妾被人给杀了,这会好像是在缉拿凶犯呢!”
“哎呀,那位爷可了不得啊!都不是官员了,还能够调动福州卫和福州水师的人帮他办事。”
“你知道个什么,在这福建的地界上,那位爷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福建的布政使都不敢跟那位爷叫板,区区一个福州卫和福州水师,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能不能别瞎说,那位爷哪里有那么微风,朝廷九边百万大军,随便调动一路,就足以灭了福州卫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说他是文士,偏偏他腰佩腰刀,说他是武人,可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文人才穿的长衫。
这句话惹了众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对中年文士怒目而视:“小娃娃,你是外地人,别瞎说。朝廷真的要动侯爷,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就是就是。”一个年轻读书人随声附和:“要不是侯爷,咱福州现在都只是一个小土城,哪里能够如此富庶。以前时不时的还得给倭寇海盗上供,现在只要说是福州的人,就连苏杭一带的人都得翘起大拇指。”
“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娘很久没骂过人了。”一个看上去还算俊秀的少妇双手叉腰,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中年文士讨了个没趣,摸着鼻子灰溜溜的离开了人群。
不一会,中年文士就到了花满楼天字号雅间,房间内此刻有十七八个人坐立不安,看到此人之后,那些人纷纷拱手叫道:“大人!”
中年文士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