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皱眉问道:“侯爷,这样是不是有些急了,怕是会狗急跳墙。r?an .?r?a?n??e?n?`o?r g?”
张儒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清茶公子,然后再次抬头,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狗要是急了,想跳墙就让他跳。敢跳墙我就打断他的狗腿,敢咬人我就拔掉他的狗牙。”
第二天是个阴沉沉的天气,老天好像是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一般,阴沉着脸,黑云压下来,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刘吉宅邸占地五百亩,地盘不小,外面的陈设看上去有些老旧,门口的金漆牌匾掉了不少漆。两边的石狮子缺牙掉眼,看着都没有武威的样子,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已是日薄西山。
进门左右各有松柏一棵,只是疏于打理,树枝枝节横生,显得颇为杂乱。
偌大的院子里摆放着几盆已经完全凋谢的盆栽,落叶满地无人打扫,一张石桌上布满了不知名的鸟粪。就在院子的正中间,刘吉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紫砂壶,优哉游哉。
进入刘吉府邸的人不多,算上张儒在内也只有五人。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一个,曾经的锦衣卫侦缉高手,职位是总旗的孟傥算一个,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算一个,最后那个籍籍无名,却是刘吉最不想见的一个人——沈红莲家的大管事。
“早料到会有今天了,看来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张儒站在离刘吉四五丈左右的位置,双手负在身后道。
刘吉含着紫砂壶嘬了一口,咧嘴一下,露出没了牙齿的牙床:“什么自知之明,无非是弱者的自辩而已。跟你较劲以来,从来没真正把你当个角色看过,最后却是你来给老夫送终,这老天,还真是可笑。”
张儒不无讽刺道:“天意如此,早教你好好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至少还能得个善终。你这般辛苦,究竟为了什么,对这一点我是最好奇的。”
刘吉一双枯手紧紧攥着紫砂壶的把,浑浊的双目忽而变清明了许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跟你斗,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福州好大一块肥肉,老夫虽老,也没到咬不动的时候,不趁着还活着咬一口给子孙留下些基业,难道等到死了之后还要子孙对旁人摇尾乞怜不成!”
张儒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拔刀将已经落满飞鸟粪便的石凳削去一截,平滑的断面已经变得十分干净。
他一屁股做下去,翘起二郎腿道:“你好歹也是读了一辈子书的读书人,怎的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懂的道理都不懂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他们要是没本事,你就算是留下万贯家财,也于事无补。他们若是真的有能耐,又何须你给他们留下万贯家财。”
刘吉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只是满口当面牙没了,这笑容显得有些丑陋。
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又嘬了一口茶水,咂巴着嘴道:“道理谁都懂,说的时候谁都会说。可真的要做起来,你去问问那些为人父母的,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个做爹的人了,这道理应该是懂的。当然,老夫要跟你张文轩掰腕子,也并非单单是为了奈电黄白之物,还有一个想法便是要看看你这年轻人的深浅。
只是老夫没想到,你就算是已经龟缩在福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京城依然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你缄口不言。
早知道你有这么深厚的人脉,老夫该跟你把酒言欢,争取多弄点好处才是。
可惜,路已经选了,必须是个你死我亡的结局,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怜了那些跟着老夫的人,不少才学不错,却因为站队站错了,而误了一辈子。”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样子,刘吉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会跟张儒说这些交心的话。
张儒不以为意的道:“不瞒你说,来这里之前,我是一心想着要将你杀之而后快。可是见了你之后,我反倒是没那么多杀心了。你能够让清茶公子这个固伦长公主的忠犬下毒刺杀我,能够让那么多朝臣出言攻讦,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给你送过银子,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大了,胃口还这么好。”
刘吉哂然一笑:“这银子嘛,是个好东西,谁不想要。你张文轩暗地里不停的改革,这偌大个大明朝,被你弄得面目全非,到百年之后,谁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见他总算说出了真正用意,张儒正色道:“说那么多,藏着掖着,估摸着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什么?”刘吉好像不明白张儒说的到底是什么。
张儒解释道:“你说是眼红我在福州弄到那么多银子,可是你真正对我动手的时候是我去福州之前。那时候福州和天津两地的海禁还没有开,还只是提上议程而已。在那个时候,你的好学生李敏已经纠集朝中大臣对我进行攻讦。
你说想要跟我掰腕子,可你那时候已经不是内阁大学士了,一个致仕的内阁大学士不好好养老,跑出来跟你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新贵侯爵较劲,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你是个聪明人,按理来说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可你偏偏做了。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不用我说。
看来,只有这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这最后一点才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得罪我。”
听到张儒这话,刘吉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你以为你是谁,老夫做事向来率性而为,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