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也容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插嘴!”
那丫鬟似是极不忿被张姨娘训斥,眉头紧拧,忍不住微微立起了身子:“张姨……”,却被苏老夫人一声呵住:“闭嘴!这就是余氏房里的规矩?下人能跟主子顶嘴?”说话间死死盯着景儿将将要站起的身子,“姨娘身份低微,你倒是金贵!”
景儿被这一声吓得“扑通”一声跪回了原地。“哎哟”叫唤了一声,似是砸疼了膝盖,终于不再言语了。而一她身旁的蝶儿,还是一动不动静静跪在那里,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余氏房中其余的丫鬟们也尽数回来了。几人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灰白的大夫,不停地唤着:“大夫,您走快些,我们姨娘可等不了了!”一进屋,见着这个阵仗,俱都脸色发白地跪在了景儿和蝶儿的旁边,不敢再旁的什么了。
而那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身着竹青色云锦绣海棠花的百褶裙,满脸的焦急的可不就是余盈盈。她身上穿的衣服比之前的要华贵了不少,看来余郎中提了户部侍郎,余家已是今非昔比了。只是,她如今脸上有一道暗暗的疤痕,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有点畏畏缩缩的,好像不想让人发现她脸上的疤痕似的。前世,苏尚彤的疤痕在额头,拿刘海遮着,余盈盈都偏要掀开看一看,唏嘘一番。如今,她的疤痕在脸颊上,却奢望着别人都看不到了。苏尚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玩味。
“给老夫人请安。”余盈盈此时也顾不上苏尚彤了,匆匆朝苏老夫人行了个礼,忙焦急地说道,“老夫人,小女听姑妈屋里的丫头说,姑妈她连着她腹中的孩儿都不大好,就连忙跟着赶来瞧瞧。这位大夫是常去我们府上诊病的大夫,医术高明,小女也一并将他请了来看看姑妈。如今大夫已经到了,不知老夫人可否准许先让大夫给姑妈诊治,再处置这些丫头呢?”
余盈盈一口一个姑妈,似乎是在提醒着老夫人余娇是他们余家人,容不得别人作践。
经过了这么些事情,苏老夫人对余盈盈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好感,淡淡地回了一句:“彤儿已经给她瞧过了,等丞相回来便可救治余姨娘。”
余盈盈却不依不饶:“苏老夫人,请容小女问一句,为何要等丞相大人回来才救人呢?”
苏老夫人也懒得与她多说,看了一眼身边的冬梅。冬梅便将之前苏尚彤的诊断详尽地说了。
“无稽之谈!”冬梅还未说完,就被余盈盈打断,“哪有非得用父亲的鲜血才能救胎儿的?古往今来,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老夫人,您想必也知道,苏……大小姐她,素来不喜我们余家,也连带着讨厌了姑妈。如今,她说这种话,不过是想拖着时间,让我姑妈药石无医才好。老夫人,您不念着姑妈的身子,也要念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别信了大小姐的蛊惑啊!”
余盈盈原本以为,只要一提余姨娘腹中的孩子,苏老夫人必然会松口。谁知道,她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苏老夫人眼中戾气更甚,狠狠地白了一眼余姨娘的方向,不再理她了。
张姨娘见苏老夫人不开口,心知她是信了自己。此刻她又恨极了余娇和余家人,也恨极了将她牵扯进来的苏尚彤。见无人说话,便忖度着开了口。
“老太太,余小姐来者是客,如今这般,不知内情的人倒是以为我们相府中人不知礼数、见死不救了。您瞧,余小姐这不是带了个大夫来么,不若就让他为余姨娘看诊。若是诊断结果与大小姐所说的不同,便由她带来的这位大夫医治余姨娘,若是治好了,便由大小姐向余家赔个不是。可若是治不好,耽误了病情,咱们相府也不用平白无故地背上见死不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