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踏入,有下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站住,此处是三公子的灵堂,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江采萍睁着红肿的双眼道:“我曾受过三公子的恩惠,知道他……他出了事,特意过来,请你让我们进去。”
下人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林总管,在瞧见后者摇头后,道:“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走。”
江采萍哪里肯走,哀声道:“我求求你,求你让我见三公子最后一面!”
下人不明白江采萍为何非见李玄霸不可,更不明白她的悲伤从何而来,但既然林总管不同意,自是不能放人,驱赶着离去,江采萍情急之下跪了下去,说什么也不肯走。
正自这时,张九走了出来,韫仪连忙拦住他道:“张管事,采萍知道三公子不幸离世,很是难过,求您帮我们向林总管求个情。”
张九是听风阁的管事,经常跟在李玄霸身后,知道其与江采萍之间的事,微一犹豫,道:“好吧,我帮你们说说。”
在韫仪的感激声中,他来到林总管身侧,在与之低语几句后,朝韫仪二人招了招手,韫仪连忙扶起江采萍过去,迭声道:“多谢林总管,多谢张管事。”
林总管嗯了一声道:“看在张管事帮你们求情的份上,就放你们进去,记着,不可逗留太多,更不可惊扰了太守。”
韫仪二人连连点头,在又一番道谢后,她们终于踏进了东花厅,上等楠木打造的棺木静静摆在正中,下人正将一根根儿臂粗的白蜡烛插上紫铜烛台,李渊一言不发地站在棺木前,对于韫仪二人的进来,连看也未看一眼。如今的他,不是什么太守、唐国公,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
江采萍迈着僵硬的双腿来到棺木前,当她看到里面形如焦炭的尸体时,刚刚止住的泪水,顿时又如雨一般落下,虽极力隐忍,呜咽之声依旧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逃逸出来。
她颤抖地抬手抚过那张漆黑而可怕的脸庞,心中是无尽的悲伤与难过,泣声道:“对不起……三公子,对不起!”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渊忽地道:“你就是江采萍?”
江采萍满脸是泪的点头道:“是,我……我就是江采萍。”
李渊望着躺在棺木中的李玄霸,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悲哀,“在玄霸失踪的前日,他来见过我,说想迎娶你为嫡妻,被我拒绝了,他很失望,还说,若是不能娶你为嫡妻,他宁可不娶亲。玄霸从小到大,很少喜欢什么人或者东西,但只要他喜欢了,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就像武功一样,以前他娘在的时候,就笑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与武为伴,连媳妇也不找了,当初的一句玩笑语,如今竟然成了真,玄霸还没来得及娶妻就走了。”
江采萍怔怔地望着他,下一刻,汹涌的泪意涌了出来,与之一同涌出的,还有比刚才更加深加的悲痛,她如失尽了力气一般跪坐在地上,悲伤入骨的嚎啕哭声响彻在灵堂之中。
韫仪亦是怔忡,她从未想过,以李玄霸的身份,真的会肯迎娶江采萍为嫡妻,他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子。
如果……她不曾来过弘化郡,不曾与江采萍说过那些话,或许江采萍真会成为太守府的三少夫人,与李玄霸过着幸福开心的日子。
江采萍是那样的信任她、依赖她,她却生生毁了江采萍一生的幸福,就算来日,她给江采萍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弥补不了这一切。
过了许久,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江采萍跪在李渊脚前,哑声道:“此生是采萍负了三公子,采萍对不起三公子的情义”
李渊摇头道:“人已经走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江采萍伏地哑声道:“求太守让采萍为三公子守灵!”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李玄霸做的事。
李渊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你在这里,想必玄霸会开心一些。”
江采萍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感激地磕头道:“多谢太守。”
且说李世民那边,带着段志宏几人出城,依着问来的地址赶到阿晋的家中,刚一踏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恶臭,李世民脸色一变,快步奔了进去,只见里屋地上伏着一具已经开始发生**,恶臭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幸好这会儿还没有到夏季,否则**的情况会更加利害。
段志宏忍着恶臭,将尸体翻了过来,虽然尸体的脸开始出现肿胀**,但还能够看得清样子,他惊声道:“二公子,是冯立!”
就算他不说,李世民也看出来了,奇怪,大哥的护卫怎么会死在这里,他大致检查了一番后,道:“差不多死了两三天左右,腹部有包扎过的痕迹,应该是之前曾受过伤。”
“两三天……”段志宏想了一会儿,道:“属下记得,那场大火是在前日里烧起来的,很可能与冯立被杀是同一天,杀他们的也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只是……凶手为何要先后杀了三公子与冯立,他们二人有什么联系?”
李世民沉思片刻,道:“护卫说曾见玄霸与阿晋离去,若我没料错,应该就是来见在此养伤的冯立,后者不知与玄霸说了什么,最终为他们二人招来杀身之祸。”
此时,负责搜查的护卫回来道:“二公子,属下没有发现其他人,另外属下问过附近的村民,因为离此最近的屋子也有几十丈远,所以没人留意到此处的动静,只有一人说曾看到有一个姑娘往这里来。”
“姑娘?”李世民低语一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