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建成面有忧色,他道:“放心吧,只要你父亲心里还有李家,他就一定会选择那条路。”顿一顿,他问道:“还是没找到刺客吗?”
提及此事,李建成目光一阴,道:“刺客很狡猾,一直在与咱们兜圈子,所以暂时没找到,不过她既进了瓮,就休想逃出去。”
夏候端点头道:“此人在府中多日,不知探听了多少秘密,万万留不得。”
在他们议论之时,韫仪与沈墨平正躲在冰窖之中,但凡官宦人家,皆会在府中凿一个冰窖出来,以便储存冬季的冰,待得天热之时便可以拿出来解暑驱热。如今夏季已过,新的冰块又没有送来,仅剩下一小半冰块,但即便是这样,也冷得人直打哆嗦。
沈墨平小心翼翼地关起门,用力搓着双手道:“如今是秋末冬初,不会有人需要用冰,咱们在这里应该会很安全。”等了一会儿不见韫仪说话,回头望去,只见缩坐在墙角的韫仪正不停地打颤,他连忙将带来的衣裳全部披在韫仪身上,“主子您暂时忍着一些,等风声一过去,奴才就立刻带您离开。”
韫仪勉强摇头:“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冷!”
“冷?”沈墨平左右环顾了一眼,他们带来的衣裳都已经给韫仪披上了,而这里又没有其他裹身之物,他咬一咬牙,脱下外衣一并披在韫仪身上,在手指无意中划过韫仪脸庞时,意外发现她脸颊烫得惊人,连忙探手去拭她的额头,发现同样烫手得很,慌声道:“糟了,主子您在发烧。”
这般说着,他急急去解韫仪绑在肩上的布,发现虽然已经止血,但伤口情况很不好,发烧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了。
“这……这可怎么办,这里没医没药的,如何是好?”沈墨平急得团团转,他知道在战场上,许多士兵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发烧导致没命,所以韫仪受伤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发烧,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韫仪无力地摆一摆手,安慰道:“都说了没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歇会儿就好了。”
沈墨平脱口道:“奴才就怕歇会儿好不了!”话刚出口,他便连忙“呸呸”往地上吐着口水,双手合什,慌乱跪下磕了几个头,紧张地道:“我刚才是胡说的,佛祖菩萨千万不要当真,一定要保佑主子快些好起来,以后我一定吃长素供奉你们。”
韫仪听到他的话,努力扯了唇角道:“你又在那里诓骗菩萨了,你一天不吃肉就浑身难受,哪里能吃得了长素。我还记得,很多年前你干了一天的活,却没吃到肉,所以……”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她有些喘不上气来,沈墨平忙站起扶着她接过话道:“所以奴才就偷偷跑到御膳房去偷肉吃,哪知道那么倒霉,被赵总管抓了个正着,要活活打死奴才,幸好主子知道后,帮奴才求情,才能够捡回一条命。当时主子也挨了总管几鞭,从那个时候起,奴才就发誓,以后这条命就是主子的,哪怕是主子要奴才去死,奴才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韫仪露出一抹苦笑,“赵总管哪里会把我这个落魄公主放在眼里,最后还是母后及时赶到,方才救了你。”
“奴才这辈子都会记着主子与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在奴才还没有报恩之前,主子您千万……千万不能有事!”说到末句,沈墨平已是哽咽难捺。
韫仪摇摇头,“你肯陪我走这一趟,什么恩都报了,墨平……你说,我还能见到母后吗?”
沈墨平抹去渗出眼角的泪水,用力点头道:“能,一定能够,奴才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一定会带主子回洛阳去见皇后娘娘!”
“希望……真的可以!”说完这句话,韫仪终究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沈墨平焦灼难安,恨不能立刻带韫仪出去找大夫,无奈他们如今正被四处围捕,一出冰窖恐怕就会被抓,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凿了一块冰下来,用布裹好后放在韫仪额头,希望可以降下温度,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事情,往往总是与愿望相违,韫仪的温度不仅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来越高,且一直在不停地哆嗦,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再凿了一块冰敷在高烧不退的韫仪头上后,沈墨平自言自语地道:“不行,这样下去,主子会没命的,一定要出去弄些药来才行。”虽然他没有出去过,但想想也知道,此刻太守府里的守卫定然是森严无比,并且四处搜查他们二人,此时出去,不吝于送死,可是为了韫仪,他一定要这么做。
下定了决心,沈墨平不再犹豫,将韫仪放在地上,低声道:“主子,您等着,奴才一定会找到药来救您。”
说完这句话,他悄悄推开冰窖的铁门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但依旧可见巡逻的守卫不时经过。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守卫往后院走着,他知道在那里有一个药房,平常太守府的人需要用药,都会去那里取,药材很是齐全。
以前在宫里时,他曾见过太医开医治高烧不退的方子,虽不敢说记着十成十,但七八成还是有的。他知道药材增减会影响药性,但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墨平一边走一边躲,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方才接近后院,岂料那里也有护卫看守,想要悄悄进去,根本不可能!
正当沈墨平躲在暗处犯难之时,有两名护卫走过来,负责看守后院的护卫看到他们,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