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嗤声道:“以陛下的所作所为,唐国公要是不造反那才叫奇怪;不说别的地方,只说江都,明明粮仓里有那么多存粮,他偏偏就是不肯开仓,任由这江都变成人间炼狱,在他看来,只怕一条性命还不及一粒米粮来得重要,真是想想都让人心寒。”
吉祥叹了口气,忽地道:“你说,万一那些四处起兵的叛军打到江都,甚至是打进皇宫来,咱们会怎么样?会不会杀了咱们?”
如意眼皮一跳,迟疑道:“这个……应该不至于吧,再说,虽然朝廷势力已经不如以往,但底蕴还有一些,短时间内,那些叛军不可能攻入此处。”
正当二人因为这个猜测而心神不宁时,韫仪道:“大隋早就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如今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吉祥说的那一日早晚会到来。”说着,她又道:“你们若是害怕,趁着这会儿江都尚未大乱,赶紧走吧,寻一个偏僻的山林隐居起来,等天下安定之后再出来。”
话音未落,如意已是摇头道:“不要,除了公主身边,奴婢哪里也不去。”
吉祥接过话道:“奴婢也是,公主休想赶我们走;之前那话,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公主。”
韫仪叹道“我知道你们忠心,可是继续留在此处,早晚会有危险,倒不如趁早离去,或者还能保得平安。”
任她怎么说,二人都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走,韫仪无奈地道:“难道你们想陪着我一起死吗?”
如意想也不想就道:“死就死,总之奴婢们说什么也不离开公主。”
吉祥用力点头道:“对,公主待我们亲如姐妹,我们又岂能在公主有难的时候独善其身,若真这样做的,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处在愧疚不安之中,难以原谅自己;再说,若真有什么事,有奴婢们在,也好应付一些。”
看到她们二人如此忠心于自己,韫仪感动不已,哽咽道:“连这个好的机会也不要,真是两个傻丫头!”
没有人知晓,一场阴谋,正在悄悄蕴酿之中……
大业十三年六月,刘文静带着李渊亲手所写的书信前往塞北,几经周折,终于在大帐中见到了始毕可汗。
刘文静为晋阳县令时,曾与始毕打过几次交道,算是熟悉,是以始毕一开始就唤出了刘文静的字,“之前听闻肇仁在牢狱中暴毙,本汗还好生难过了一阵,想不到如今肇仁又好端端站在此处,难不成是死而复生?”
刘文静笑道:“天底下哪里有死而复生这种事,不过是当日李公不忍我枉死,所以助我诈死以避王威等人的迫害罢了。”
“原来如此。”说着,他意味深长地道:“看来李渊对肇仁很是看重,竟帮你布了这么一个局,亏得现在王威他们已经死了,否则肇仁你怕是还不能露面。”
“李公之恩,肇仁万死亦难报。”在应付始毕之时,刘文静心中却是大生警惕,这个始毕虽然身在塞北,对于太原之事却是了如指掌,看来没少安排眼线。
始毕命侍从给刘文静倒了一盏马奶酒,旋即道:“对了,还不知肇仁此来,是为何事?”
见他说到正题上,刘文静连忙取出收在怀中的书信递给始毕,“我奉李公之命,特送来书信呈于可汗,请可汗过目。”
始毕命人接过,却不曾展开,而是盯着刘文静似笑非笑地道:“李渊知道不敌本汗的铁骑,所以打算归降于本汗吗?”
刘文静似笑非笑地道:“若我没有记错,您与李公交战三次,分别是雁门、马邑、太原,而这三战皆是可汗您主动退兵,何来不敌之说?”
始毕脸色一变,他尚未说话,一旁的突厥将领已是抽刀搁在刘文静脖子上,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想死不成?”
面对随时会要了自己性命的钢刀,刘文静并未露出惧色,甚至连端着马奶酒的手也未抖一下,施施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道:“自从上前在可汗这里尝过马奶酒后,其他地方所谓的马奶酒再难以入口。”
“阿达,把刀收起来,别吓坏了咱们的客人。”待得那名叫阿达的将领退下后,始终道:“肇仁要是喜欢这马奶酒,待会儿我让人装一桶让你带回去。”
“那就多谢可汗了。”刘文静暗自松了一口气,别看他刚才镇定自若,其实手心里都是汗,定一定神,他再次道:“其实李公心里也明白,可汗您主动退兵,是不忍祸及无辜百姓,否则凭着你数十万铁骑,想要踏平雁门、山西,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李公正是看到可汗有这份仁心,所以才让我送来书信,与您共谋大事。”
这番吹捧令始毕颇为满意,也终于打来了手中的书信,李渊在信中用辞甚是谦恭,说自己之所以起兵,只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并未有称帝之野心,待得将杨广从江都迎回来后,就会息兵宁事,并且继续与突厥和亲往来,更会将战中得来的财宝、布帛等等东西,尽皆归突厥所有,希望可以得到始毕的支持。
始毕看完信后,点头道:“李公确是心怀天下之仁,本汗与李公虽然几番交战,但这份胸襟,本汗亦是佩服不已。”
“李公曾与我说下,在与他交过手的那么多人之中,唯独佩服可汗一人;若能与可汗把酒言欢,实在是人生一大庆事,可惜啊。”在一番感慨后,刘文静试探地道:“这么说来,可汗您是答应了?”
“李公如此有诚意,本汗又岂会不答应,以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