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家人发现孩子不见后,心急如焚,四处寻找,这个时候,郑安找上了童嬷嬷,要求她担下毒害李承宗的罪名,否则就等着给她孙子收尸;童嬷嬷不想小孙子丧命,只得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在留下那封书信后,悬梁自尽。
这件事,郑安做得极为隐蔽,除了死去的童嬷嬷之外,再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被抓去的孩子或许知道一些,但他一个三岁的幼童又哪里能说得清这么复杂的事情。
柳叶宽解道:“小姐吉人天相,又是姑爷的嫡妻,就算没有奴婢的法子,也不会有事。”
“嫡妻?”郑氏嗤笑道:“相公眼中何曾有过我这个嫡妻,自大业八年嫁他以来,我自问克尽妇道,他要纳妾,我就由着他纳;他独宠季氏一人,我亦未出一言,还百般照拂季氏与她所生的病秧子;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猜忌怀疑,是他的冷酷无情;自从解禁到我卧病在床,他只来过一次,说了几句便走,仿佛这里有凶禽猛兽要咬他一样,真真是让人寒心。”
“姑爷这次确实做得过份了一些,但小姐你总想这些,只会给自己添堵,还是看开一些,虽然姑爷不好,但至少您还有二郎与腹中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似乎听到了柳叶的话,用力踢了郑氏一脚,后者苦笑道:“我以为只要为他诞下孩子,他就会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到处求神问卜,喝下无数苦药,终于如愿以偿生下了承道,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结果呢,他依旧是宠幸季氏多于我;喜欢那个病秧子多于承道。”说到此处,那张一向端庄的脸庞扭曲如恶鬼,“凭什么,季氏只是一个舞姬,她凭什么得到这一切,她的孩子又凭什么凌驾于承道之上?凭什么!”
柳叶见她情绪激动,连忙道:“小姐息怒,姑爷只是一时受她所惑,早晚会明白,小姐才是值得他真心相待的那一个。”
“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明白!”郑氏冷冷说出这几个字,眸中寒光四射,“季容……我绝不会与她善罢干休!”
在这日之后,郑氏的病情渐渐好转,她与季氏也恢复了往日的亲厚,不过是真亲厚还是假亲厚,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大业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杨侑登基之日,虽然只有一个傀儡皇帝,但李渊还是筹备得极为用心,整个长安城扫水净街,张灯结彩,共庆新帝登基。
而在这日的清晨,一个衣衫脏污的女子出现在位于长安城西边的开元门,在进了城门后,她望着异常热闹的长安城,甚为惊讶,记忆中,长安虽然仍是一座大城,但因为杨广治理无道,已经不再如以往那样繁荣热闹。
她拉住一个行人道:“请问为何城中如此热闹?”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刚来这长安城的吧?”
“是,刚刚才入城。”听得女子的话,那人笑道:“那就难怪不知了,告诉你吧,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自然是热闹非凡。”
“新帝?”女子紧紧皱了细长的双眉,“这长安城不是代王留守之地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新帝来?”说到此处,她眼皮一跳,急急道:“难不成连这长成安也被那些乱党给占了?”
那人不悦地道:“什么乱党,你这女子可别胡说;李公入城之后,废除酷法,开牢释囚,又拥立代王为帝,乃是天下第一大忠臣。”
“李公……”女子疑惑地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李公?”
“你这女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唐国公还有哪一个。”他的话令女子脸色一变,她一路上只顾着东躲**,隐瞒身份,极少与人打交道,竟不知李渊已经打到了长安,此时距他起兵不过半年而已,真是好快的速度。
见那人要走,她赶紧拉住道:“你刚才说李公拥立代王为帝,就是说,今日登基的新帝是代王对不对?”
“对。”那人应了一声,又摇头道:“要我说,这帝位该李公来坐才是;代王才只有十三岁,他能懂什么。”
听得这话,刚刚喜形于色的女子顿时柳眉倒竖,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如今形势有些混乱,但这天下始终是姓杨的,代王登基乃是理所当然,何时轮到姓李的来坐。”
一听这话,那人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姓杨的,哪里写了这句话,哼,炀帝**无道,欺压百姓,令得天下大乱,若非李公仁义,又念着旧情,代王……呵,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女子气恼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说新帝,信不信我告到衙门,把你抓起来?”
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我说你这女子,是不是得病糊涂了,怎么尽说怪话。”
女子恨恨瞪了他一眼,恼声道:“无知愚民,我不与你争辩!”说着,她转身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那人。
女子一边走一边恨恨地道:“看来这长安城中刁民不少,待我见到侑儿后,一定要让他好好惩治这些刁民,看他们还敢不敢放肆。”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新安公主;宇文化及与裴虔通等人造反当日,她正好带着新得的一个面首出城游玩,躲过一劫;得知杨广被杀的消息后,她知道这江都是万万回不去了,那个时候,尚控制在杨氏手中的,就只有洛阳、长安几座大城,长安是杨侑留守,洛阳则是杨侗留守,虽然杨侗年纪更小,但性子却不比杨侑好,所以新安公主一番思忖后,决定来长安投靠杨侑。不过这一路上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