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韫仪自睡梦中醒来,看到身边犹在沉睡的李世民,以及锦被下交缠的双足,方才真切确定,自己真的成了李世民的平妻,而非一场梦幻。
手指抚过那张俊美儒雅的面容,唇边泛起温柔似水的笑意,以后……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韫仪小心翼翼地移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手轻脚地披衣下了地,坐在铜镜前,取过沉香木梳,细细梳着乌黑柔亮的发丝。
在她将最后一缕发丝盘在发髻上后,铜镜中多了一个人,李世民自后面揽了她的纤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韫仪取了一枝赤金景福长绵凤钗插在发髻上,道:“今儿个是我第一日进门,该早一些起身,去向公公与二娘他们敬茶。”
听得此话,李世民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韫仪见状,疑惑地道:“怎么,可是还有别的事情?”
李世民摇摇头,走到韫仪身前,轻声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未与你说,当日父亲虽在三娘的劝说下,同意了我们的亲事,却提出一个条件,你……之前唤他什么,进门之后,依旧唤他什么,不得改变。”
韫仪心中剧震,李渊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说,他在心底里,依旧不认同自己的这个媳妇,只是迫于李世民的跪求,还有林氏的劝说,方才迫不得已答应。
李世民内疚地道:“这件事,我一直想与你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对不起。”
韫仪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失落,笑道:“无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其实……我也不习惯改口唤公公,继续唤唐王还自在一些,挺好。”
李世民心里明白,她这样说,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既感动又内疚,握了她的手道:“等以后我再劝父亲,相信他早晚会真正接受你的。”
“嗯。”韫仪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下去,转过话题道:“相公,你说我画什么眉好看?”
李世民笑吟吟地望着她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自然是叫相……”说到一半,韫仪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道:“你要是不爱听,那就像以前一样,叫你二公子,李家二公子!”
李世民俯身在她颊边印下浅浅的一吻,柔声道:“二公子怎及相公来得好听,再多唤几声可好?”
韫仪被他不时喷在耳边的温热气息弄得身子发软,连忙挣开道:“别闹了,否则误了敬茶的时辰,唯你是问。”
李世民哂然一笑,松开她道:“不过是想让你多唤几声相公罢了,怎么就唯我是问了。”说话间,他取过用苏烟黛制成的眉笔,为她画上远山眉,道:“这个眉最好看。”
韫仪对镜端详了片刻,忽地拉过李世民的手,仔细翻看着,后者疑惑地道:“瞧什么?”
韫仪抿唇笑道:“妾身在瞧相公这双手,不是只会武刀弄枪的吗,怎么还会画起眉来了?”
李世民失笑道:“好啊,你这个妮子,才嫁进来一天,就取笑自己夫君是一个只懂武功的莽夫,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我不罚你!”说着,做势要抓韫仪,后者纤腰一扭,如水中游鱼,在发间珠珞清脆的碰撞声中,优美自在地避过李世民的双手,轻笑道:“妾身可什么都没说,相公可别随意冤枉人。”
李世民抓了个空,摇头之余,又有些宠溺地道:“你啊,还与以前一样牙尖嘴利,真拿你没办法。”
这个时候,如意与吉祥各自端了洗漱的铜盆进来,看到他们笑闹的模样,轻笑道:“请公主与驸马爷洗漱。”
在如意二人侍候着洗漱后,韫仪与李世民一起来到正堂,李渊还有万氏等人都已经在了。
韫仪行了一礼,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恭敬地递给李渊,“唐王请喝茶!”
众人不知李渊与李世民之间的约定,这会儿听到韫仪的称呼,皆露出惊讶之色,想不明白她为何明明进了门还要如此称呼。
李渊面色平静地接过韫仪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之后,道:“你虽贵为公主,但既入我李家之门,仍要恪守应有的礼仪,不可妄为,知道吗?”
“韫仪谨记唐王教诲。”在李渊点头后,韫仪又分别给万氏、林氏、崔氏等人敬茶,之后又给长孙氏敬茶,毕竟后者是李世民的元配。
待得一圈茶敬下来后,李渊因为有事要与李世民商量,先行离去,在他们之后,众人亦各自散去,万氏在经过韫仪身边时,笑言道:“恭喜公主,终于与世民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苦尽甘来;望你早得贵子,为我李家开枝散叶。”
韫仪躬身道:“承二娘吉言,以后韫仪有做得不是之处,还请二娘多多教诲。”
“自然。”这般说着,万氏扶了摘星的手离去,走在她身后的林氏朝韫仪微微一笑。
身怀六甲的长孙氏走在最后面,拉了韫仪的手道:“妹妹可有空,去我那里坐一会儿,我有样东西要给妹妹?”
韫仪好奇地道:“是什么东西?”
长孙氏神秘地笑道:“妹妹去了就知道。”
见她这么说,韫仪轻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她与之一道往沐华轩行去,在走到中途时,长孙氏忽地停下脚步,秀气的双眉亦微微皱了起来,秀珠紧张地道:“小姐可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长孙氏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方才展眉道:“好了,继续走吧。”
秀珠忧声道:“小姐您总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