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赶紧依言去请大夫,过了一个时辰,离玉带着一名年约四旬的大夫进来,轻声道:“娘娘,这位周大夫精通岐黄之术,在长安城极为出名。”
季容点一点头,也不说什么,只伸手道:“请周大夫为我把脉。”
周大夫虽不解她何以病症都不说,就直接让自己把脉,但他曾为不少达官贵人诊治,知晓在这一类人面前,最忌讳话多饶舌,故而他什么也没问,应了一声后,搭指于那只皓白如雪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欣喜地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按脉象来看,胎儿应该一月有余。”
季容并未露出什么喜色,也未收回手,淡然道:“周大夫再仔细把把。”
周大夫只道是季容不信他的医术,略有些不高兴,“草民自幼学医,至今足有五十年,还不至于连这点把握也没有的,娘娘必是喜脉无疑。”
“请周大夫再把脉。”见季容执意如此,周大夫不敢得罪这位太子侧妃,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再次替她把脉。
与之前一样,乃是毋庸置疑的喜脉,真不知还要再诊什么,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在周大夫暗自腹诽之时,本来一直快而滑的脉像突然变得平缓,但当周大夫有所察觉之时,又迅速变得快而滑,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周大夫惊疑不已,他很肯定,刚才脉象的变化不是错觉,按理来说,孕妇在临盆之前,脉象一直会维持在快而滑的状态,绝不可能平稳如常人,季妃的脉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这次的事,周大夫不敢再大意,仔细替季容诊脉,随后又出现了一次脉象突变的情况,与之前一样,毫无征兆,而且持续的时间极短,若非一直在把脉,根本就察觉不到。
奇怪,真是奇怪!
“如何?”季容的声音将周大夫自沉思中拉了回来,忙拱手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的脉象与寻常孕妇相比,稍稍……有些不同。”
“我知道,所以才传你来此。”季容就是之前替自己诊脉时,发现脉象偶尔会变得平缓如常人,心中怀疑,故而才命离玉将其请来,“可知原因?”
“这个……”周大夫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却不敢轻易说出口,犹豫半晌,他道:“能否让草民摸摸娘娘的腹部?”
季容尚未言语,离玉已是喝斥道:“大胆,娘娘乃是金枝玉叶,岂是你可以随意碰触的,再敢胡言,就……”
“无妨。”季容打断离玉的话,平静地道:“劳请周大夫替我查看胎儿。”
周大夫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四指,按着季容腹部,待得按了一圈后,他脸色已是开始发青。
看到他这副模样,季容心中发沉,难道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根本就……
季容勉力压下心中的思绪,道:“胎儿情况如何?”
她的声音并不重,却将周大夫吓得手脚发抖,好一会儿方才颤声道:“但凡孕中的女子,腹部都应该是硬而实,但娘娘的腹部却硬中带软,草民怀疑……怀疑……”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下去,离玉忍不住催促道:“怀疑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周大夫咬一咬牙,飞快地道:“草民怀疑娘娘根本没有怀孕!”
离玉一惊,转而厉喝道:“你这个庸医,胡说什么,娘娘怀孕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岂会没有!”
屋中四周都放了冰块,凉爽宜人,周大夫却满头大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下道:“草民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要不然……娘娘就当草民什么都没说,再请其他大夫来看看。”
离玉轻哼一声,对面色阴沉的季容道:“娘娘您别听他胡言乱语,奴婢这会儿就再去请大夫过来。”
在离玉将要踏出正堂之时,身后传来季容冷冰冰的声音,“不必了。”
在唤住离玉后,季容盯着周大夫道:“你确定我没有怀孕?”
周大夫低着头不敢言语,季容知他是怕担事,逐道:“我恕你无罪,只管说就是了。”
“是。”周大夫暗自松了口气,瞅着她道:“其一,娘娘脉象不同于寻常孕妇;其二,娘娘小腹硬中带软;这两种迹象都表明娘娘不曾怀孕。”
离玉嗤声道:“娘娘如今怀孕还不过两个月,小腹未硬有何稀奇;再者,娘娘天葵未至,又常恶心欲呕,不是怀孕是什么?”
“女子但凡怀孕,不论月份大小,小腹都会变硬,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至于天葵未至,除却怀孕之外,气血阻滞或者忧思过甚都有可能。”
离玉听得心慌,忙斥道:“那脉象你又如何解释?”
周大夫迟疑未语,这一点他还真是回答不出,不论是气血阻滞还是忧思过甚,都不可能改变脉象,难不成……
周大夫偷偷看了一眼季容,哪知后者正瞧着他,被抓了个正着,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容移开目光,命离玉去将之前那贴药拿来,“你瞧瞧这药材,是否问题?”
周大夫应了一声,赶紧将心神放在这包药材上,与季容之前检查的一样,这就是一副普通的安胎药,没有任何问题。
“如此说来,我天葵未至,脉象古怪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这副药上了?”季容的话令离玉心惊,忙道:“娘娘,您别相信他的胡言,您分明就是……”
季容抬手打断她的话,“是胡言还是真话,我分的清楚,这里……”她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