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试探地道:“您是说,夏候大人站在了秦王那一边?”顿一顿,她道:“虽然臣妾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但听刚才齐王所言,夏候大人只是替秦王解毒而已,要说站在秦王那一边,只怕未必。”
李渊眯了眼眸,幽幽道:“若只是解毒,自是没什么,就怕……还有其他的事情。”
尹氏一脸茫然地道:“其他的事情,陛下是指什么?”
李渊没有回答她的话,冷冷道:“朕还有点事,明日再来看你。”说着,他大步离去,高阳赶紧跟在后面。
“臣妾恭送陛下。”待得李渊走完后,尹氏直起身子,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一次……李世民还不死!
李渊一言不发地回到御书房,面色阴沉得可怕,高阳跟了李渊七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般可怕的模样,低了头不敢说话,连呼吸也放缓了许多,唯恐一不小心招来祸端。
“高阳!”李渊的声音将高阳吓了一跳,后者赶紧道:“奴才在!”
“传暗卫!”这三个字,令高阳头皮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除却李渊之外,他怕是唯一一个知道“暗卫”存在的人,这是李渊继位之后,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隐藏于黑暗之中,只听命于李渊一人,除去李渊与他之外,再无人知晓暗卫的存在,哪怕是太子与秦王也丝毫不知。
前几年,虽说已有暗卫存在,但气候未成,李渊也未派他们做过什么事,顶多只是刺探一下敌情,这两年天下平定,李渊也未再召见过暗卫,任由他们隐藏在暗中训练。
“奴才这就去!”暗卫并不在宫中,不过当初为了便于传令,特意让一名暗卫抢成内监的模样,留在宫中,除去李渊与高阳之外,无人知晓他的双重身份。
很快,一名年约二旬的内监出现在御书房中,此人除了面目有些阴沉之外,并无其他异常,“奴才参见陛下!”
李渊冷声道:“朕你们立刻去查夏候端,明日日落之前,朕要知道有关夏候端的一切事情,不得有漏!”
两日一夜的时间,就要查清楚夏候端的所有事情,无疑有些强人所难,连高阳也不自觉皱了眉头,然那名内监,连眼皮也未动一下,平静地道:“奴才遵旨!”
暗卫会做什么,又会怎么调查,高阳不知道,只知在第二日日落之前,那名内监如期出现在御书房中。
李渊合起手中的书册,盯了内监道:“查清楚了吗?”
“奴才已经掌握了所有能够查到的事情。”内监的话令李渊眸光一亮,道:“说!”
“启禀陛下,夏候端多日前,曾于夜间奉召入宫,他……”他刚说到一半,李渊已是抬手道:“这件事朕知道,说别的。”
内监抬头,神色平静地道:“但后面的事情,陛下怕是不知道。”
李渊脸色一变,冷声道:“后面怎么了?”
“夏候端出宫之后,并未回他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秦王府。”此言一出,李渊豁然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道:“他去做什么?”
“这个奴才查不出来,只知他一直到天亮之时,方才回府,未过多久,便出城去了,直至城门将关之时,方才回来;在出城之前,秦王府的段志宏曾去找过他。”谁也不知道,这些暗卫是如何查出此等隐秘之事。
“出城?”李渊脸色难看得紧,他记的很清楚,那一日,他与李世民出城去玄静观见王远知,偏偏这个时候,夏候端也出城了,不仅早出晚归,还看上了段志宏……
慢着,他记起了,那一日他与世民走出宫门之时,段志宏就等在那里,后来李世民让他先行回府,也就是说……回府是假,通知夏候端才是真!
“夏候端可是去了玄静观?”面对李渊的询问,内监摇头道:“当时只他一个人,故而无人知道他去哪里,不过……奴才们还查到一件事!”
李渊急切地道:“讲!”
“夏候端师从终南山,与玄静观掌教王远知,乃是一脉相承!”当这句话落在耳中之时,李渊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个巨锤在敲打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高远担心地看着身子不断摇晃的李渊,“陛下您怎么了,可要传御医?”
李渊听到他在说话,却听不真切,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耳朵一般,翻来覆去,都是内监那句话,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夏候端与王远知竟然是同门。
如此说来,夏候端匆忙出城,必然从段志宏那里知道了他要去玄静观之事,故而急着去找王远知串供,也就是说……他们二人都骗了自己,李世民依旧具有天子之气,会威胁到李建成承继自己所传的帝位!
“夏候端!王远知!”李渊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面庞狰狞可怕,看得高阳不寒而栗,这一次,怕是不止夏候端二人,连秦王也麻烦了。
虽然这两年不打仗了,但秦王战神之名,天下皆知,不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有着无人比拟的威望,若他有事,怕是整个长安都会乱。
李渊越想越恨,额上青筋暴跳,他召夏候端问话,是想知道李世民会否争夺天下,岂料夏候端不止骗自己,还暗中通知李世民,甚至与王远知勾结一气。
好!真是好得很!
李渊抓起桌上上好的青田玉镇纸狠狠摔在地上,“呯”的一声,摔得支离粉碎,再不复之前的模样,高阳吓得心惊肉跳,越发垂低了头,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摔了这个镇纸,李渊显得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