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有些无奈地道:“妾身教了他们许多次,可他们总是经常吵嚷,谁也不服谁,妾身实在没法子。》,x.”
“你已经将他们教得很好了,男孩是这样的,越吵感情越好,我以前与大哥他们也是这样,有一次,我还与大哥联手戏弄三弟,把他耍得团团转,那次他足足气了我们两天才肯再理睬。”随着这话,李世民眸中流露出伤感之色,曾以何时,他与李建成兄弟无间,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现在却为了帝位弄得生死相向,实在是很可悲。
“殿下。”韫仪的声音将李世民自沉思中拉了回来,见她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李世民笑道:“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说着,他对长孙氏道:“你这几日可有去看望过父皇?”
长孙氏颔首道:“妾身隔日便会入宫一趟,去两仪殿给父皇请安,但父皇……一直都不肯见妾身,送去的点心也不肯收;妾身问了在两仪殿侍候的宫人,他们说父皇自搬入两仪殿以来,精神与胃口一直不太好。”停顿片刻,她试探道:“殿下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父皇。”
“我知道了。”说完这几个字,李世民低头吃着碗中未曾吃完的菜,原本欢愉的气氛因为这件事,而显得有些沉闷,只有两个孩子仍然毫无察觉的笑闹着。
翌日清晨,李世民与往常一样,在太极殿上朝听政,待得众大臣散去后,内监吴玉捧着一堆折子,恭敬地道:“殿下,是去御书房还是东宫批折?”他是高阳的外甥,高阳去了两仪殿侍候李渊,而他则代其在太极殿当差。
李世民想了一下,道:“你将折子送到东宫去吧,我晚一些再过去批。”
吴玉愣了一下,自李世民受封太子监国之后,每天上完朝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批阅秦折,从不搁置片刻,今日却说要晚些去东宫批,这是怎么了?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便看到李世民起身往外行去,他忙跟上去,“殿下,您要去哪里,奴才……”
不等他说完,李世民已是道:“你不必跟着来,只管将奏折送去东宫就是了。”
见他这么说,吴玉只得止了脚步,转而往东宫行去,至于李世民出了太极殿后,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往两仪殿行去。
这会儿,已是将近深秋,随着天气的转寒,桂花十之**都已经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桂花清香。
两仪殿门口,两名小内监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到李世民过来,连忙止了闲语上前行礼,在示意他们起身后,李世民道:“父皇可在里面?”
“回太子的话,陛下在殿中,不过……”内监迟疑了一下,道:“陛下传了旨意,说不许任何人打扰。”
李世民点一点头道:“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情求见。”
“是。”内监应了一声,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他恭敬地道:“陛下请太子殿下去内殿。”
李世民一路来到内殿,此处所有的窗子都被关了起来,晴好的秋阳被隔绝在窗门之外,令殿中显得阴森森。
李渊闭目倚坐在榻上,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他并未睁眼,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李世民恭敬地道:“儿臣听说父皇精神倦怠,胃口也不好,所以特来看看。”
李渊微睁了双目,冷声道:“原来你心里还朕吗,朕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父皇呢。”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又嗤笑道:“朕倒是忘了,你现在还没登基,还需要朕这个父皇,高阳与朕说过了,九月十九是吗,放心,朕一定会依着你的意思,行传位仪式。”
李世民默默听着他的冷嘲热讽,待得说完之后,道:“父皇胃口不振,不如传御医来看看,以免长久以往,伤了龙体。”
李渊冷笑道:“朕已经说了,会依着你的意思,行传位仪式,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做什么,太子!”最后这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李渊的态度令他心痛,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昔,“儿臣只希望父皇龙体安康,长命百岁!”
李渊坐起身子,盯着他恨声道:“你若当真这般想,就不会行那等谋逆之事。”说着,他不耐烦地挥手道:“够了,朕不想听你那假到骨子里的话,你走吧!”
“那儿臣让李御医来给父皇诊脉,另外,父皇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人去御膳房传话。”说着,他拱手道:“儿臣告退!”
“站住!”在快要走到殿门处时,身后突然李渊的声音。
李世民止住脚步,回身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李渊盯了他片刻,沉声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建成与元吉,你之前答应过朕,会善待他们。”虽然李世民有话在先,但迟迟不见他正式处置,终是有所不安。
李世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父皇以为呢?”
李渊微一咬牙,道:“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朕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算是为自己积一点阴德。”
李世民望了他片刻,道:“若今日,站在父皇面前的人是大哥,父皇也会这样为我求情吗?”
李渊抿了苍白的唇,冷声道:“你已经赢尽了天下,放他们二人一条生路就那么难吗?”
“不会对吗?”李世民涩声道:“即便到了这一刻,知晓了大哥所做的种种错事,父皇仍是认为儿臣比大哥更加可恶是吗?”
李渊冷笑道:“你谋逆犯上,逼宫夺位,难不成还要朕夸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