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一而再,再而三越过李世民底线的举动,令他忍无可忍,再加上一直索绕在心头的不安,他发誓,这一次,无论调动多少兵力,都一定要攻下洛阳城。
李建成已经完全疯了,这一次是在河水中下毒,下一回,不知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此人绝不可留!
杜如晦点头道:“那臣现在就去传令,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在临出去之前,他停下脚步,关切地道:“臣知道陛下有许多事情要谋划,正因为如此,才更要保重龙体。”
李世民知道他担心自己,虽然依旧没什么胃口,仍是道:“让他们拿些吃的进来吧。”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仍然陆陆续续有士兵死亡,不过都是个位数,待得亥时之后,死亡的势头开始彻底止住,一直至第二日清晨,整整三四个时辰,都未再出现死亡,这次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但代价是六千多条人命,这还不包括被连累的无辜百姓,统共加起来,怕是差不多有上万条了!
所有将士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死去的那些人,皆是曾一起并肩浴血的战友,有甚者更是手足至亲,若是死在战场上他们无话可说,但现在是被人用毒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害死,让他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就算将李建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路上,不知出于何故,李世民让人带上了沿河几名幸存的百姓,在经过大半日的急行军后,于傍晚时分抵达洛阳城外,虽然李世民已是决定,不论付出何等借价,都要攻下洛阳,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大军在急行一日后,以疲惫之躯去攻打一座早有防备的城池是极为不明智之举,所以他下令,在远离射程的地方安营休息!
在吩咐殷开山之时,李世民突然心有所感,抬眼往城头望去,只见远远一道人影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赫然就是李建成。
“他还有脸出现!”一看到李建成,殷开山火就冒了上来,抡着扳斧就要冲去,站在一旁的杜如晦连忙拉住道:“殷将军冷静一些!”
殷开山双目通红地道:“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李世民回过头来瞪了他道:“就算咬碎了牙也要冷静下来,除非你想去白白送死!”
李世民一向温和,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殷开山被他斥得不敢言语,好一会儿方才嗫嗫地道:“末将也是想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才想着……”
“报仇?”李世民摇头道:“瞧见他身边那群弓箭手了吗,只怕你一进到射程范围就会被射成刺猬,到时候,你拿什么去杀他们?”
被他这么一说,殷开山也留意到李建成身边一溜排的弓箭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身手不错,但也不见得能够同时挡住上百枝利箭,且有资格站在李建成身边的,必定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若非杜如晦及时拦住,他这会儿或许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想到此处,他什么火都没了,低头道:“末将鲁莽,请陛下治罪!”报仇固然没错,但一个人未杀,自己就先死了,那未免也太憋屈了一些。
“眼下敬德与无忌都不在,你们几个更要冷静沉稳,切莫要疏忽大意,着了对方的当。”
在示意殷开山下去后,李世民目光一转,对杜如晦道:“可还记得突厥攻城之时,李建成在城外喊话,动摇军心一事吗?”
“臣当然记得,陛下何以……”话说到一半,杜如晦想到带来的那几个平民,似乎明白了什么,“陛下可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世民盯着城头上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的身影,冷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料到会如此,去安排吧。”
在杜如晦离去后,李建成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僵持,“二弟,我们又见面了。”
李世民上前几步,看到他这个举动,那群弓箭手精神一振,手里的弓弦拉得更紧了几分,只要李世民再往前几步,他们有信心射穿他的脑袋。
殿下可是说了,谁若杀了李世民,不论是何出身,也不论是何官职,一律封为正一品异姓王,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厚赏,城中所有士兵可都卯足了劲,要取李世民的性命呢!
可惜令他们失望的是,在离射程还有三步路的时候,李世民停下了脚步,不再踏前一步。
李世民冷声道:“李建成,你以为凭借一个洛阳城,一些阴险下作的手段,就可以赢朕吗?”
“当然!”李建成毫不犹豫地道:“因为我才是真龙天子,取回帝位,乃是天命所归之事。”
听到此处,李世民连连冷笑,“好一句天命所归,李建成,你这脸皮倒是比洛阳城墙还要厚了;你先是助突厥围攻长安,令无数长安将士惨死于突厥刀下;之后又勾结蒋元,杀害王正风,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取洛阳;知道朕领兵来剿之后,又派人在淇水中下毒,用阴毒手段残害大唐将士与无辜百姓,你所做的这一切,有哪一点配为君王?!”
面对他的指责与旁边怀疑的目光,李建成不慌不忙地道:“去长安,是因为你夺我帝位,而突厥答应助我夺回,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一名大唐士兵,不过我确是间接害死了他们,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是……李世民,如果不是你对皇帝起了贪欲,夺走我的一切,还将我逼入绝境,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王正风也是一样,说到底,你才是真正害死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