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住的这家客栈,后院布置得倒也雅致,四四方方一个小院儿,挺幽静的,三面是客人住的厢房,一面通往其他房间。她正欲转身回房时,却是眼前一亮,那花圃之中,竟有一株珍稀的草药玲珑草,在客栈里,总不至于是野生的,那就是有人种的。
能见到活的玲珑草,何其难得。她凑近了轻嗅,微笑,跟师父说的一样,有着极淡的幽香,普通人很难闻到。她左右看了看,没有见人,明早向掌柜或是店小二打听一下,若真是有主的,试试能不能买下来,托摘星阁移植回清风斋里去。
翌日,江楼月到大堂里用饭。
“客官您请慢用。”小二上菜后道。
“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江楼月说完,掏出一锭银元宝来,放在桌边。
小二道:“客官您说。”
“后院里种的花草我甚是喜欢,不知是谁种的?”
“客官,那都是我们东家自己亲手种的。”小二一双眼睛只落在元宝上。江楼月笑了笑,小二将元宝收了起来。“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江楼月道。
这客栈的东家?莫不是一位擅医术之人?那花圃里除了玲珑草,还有着不少常用的草药。
江楼月吃过了早饭,一边在柜台结账,又付了今晚的房钱,一边问道:“掌柜的,听说后院里的花草都是你们东家自己种的,请问那位东家可在客栈里?”
掌柜道:“这位客官,我们东家在客栈里的时候少,我也不知他何时回来,客官找我们东家有事?”
江楼月笑着道:“也不算什么事,只是见了院子里一株花草甚是喜欢,想问问你们卖不卖?”
掌柜的有点犯难地道:“不瞒客官您说,若是这客栈里旁的东西,客官您喜欢,价钱又合适,我就能做主卖给您的,但那后院中的花草,东家可宝贝着呢,不让外人碰的,便是我们在照看时,也需小心些。我劝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东家必是不肯卖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掌柜的。”江楼月道。
“客官不必客气。”
既是别人心爱之物,就罢了。江楼月想道。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近来太奔波了,趁着在此歇歇,出去散散步好了。
晚上,四周有些凄清,江楼月正倚在窗前。是时有人来敲门,她想,这会是谁?此地又无人认得她。
“客官,您在么?”原来是掌柜的。江楼月开了门来。“客官,打搅了,可巧方才东家回来了,我跟他提起您今儿说的事,让我来问问,不知客官想买的是什么花草?”
江楼月顿了顿,道:“是玲珑草,你们东家可愿出售?”
掌柜的道:“请容我去向东家回个话。”
“好。”她觉这客栈东家挺奇怪的。
没过多时,那掌柜又来了,“客官,东家说,若是客官真想买玲珑草,可以明日申时之前去找他,东家就住在那里。”掌柜的指着窗外的一处房舍,就临着客栈,“东家说过时不候。”
江楼月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掌柜的弯了弯腰,“若是客官没有别的吩咐,我就走了。”掌柜自去。
江楼月一边关门,一边想着,这客栈东家确实奇怪。
窗外传来值夜更夫打更的声音,不过才一更天,冬夜寒冷,这座小城里就没多少响声了,还亮着的灯火已不多。
翌日巳时刚到,江楼月就站在了那处房舍门前,礼貌地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看着像是已年过半百,但她能看出,此人实际上应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男子转身往里走,“客官请进来吧。”这背影看着很有几分苍凉,但他整个人却又很沉静,身上有着跟这座小城相融的气息,平静、安稳。
客栈东家指了指凳子,“客官坐吧。”他给江楼月倒上热茶,自己面前却没有杯子。江楼月看着桌子中央还有三只空杯,此人却没有去拿。
“客官想买那株玲珑草,不知客官知不知道其效用?”客栈东家道。
“解毒明目,辅以爬山藤根,即便是积年的眼疾,也能治愈。”江楼月道。
“姑娘是大夫?”
江楼月看着他,带着几分探究,她此刻仍是一张普通男子的脸,身上亦是男子装束,她自认冬衣厚重,根本看不出破绽来,连喉结她都顾及到了,特意用何南汁涂抹过,有些肿胀,看着跟男子的喉结区别不大,她的声音也并不显女气,这位客栈东家如此就识破了?
她道:“我只算半个大夫。”顿了顿,她继续道,“用毒我倒是更为擅长。”她如此说,留意着对方的神情,他却仍是平静。
客栈东家道:“我可以把玲珑草卖给姑娘,但我有一个条件。”
“阁下请说。”
“请姑娘把玲珑草制成药材再带走。”客栈东家道。
“就这么简单?”江楼月道。
“是。”
“阁下不担心我用来制毒?”
客栈东家道:“我粗通医理,以玲珑草的药性,未曾听闻过谁能将其用于制毒药。”
江楼月不置可否,“我答应了,会将其制成药材再带走,阁下想卖多少钱?”
客栈东家道:“一两银子。”
江楼月的眼睛睁得大了点,这玲珑草虽非什么灵丹妙药,但胜在其稀少,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银子买下来,也是物有所值。
“阁下这是何意?”
客栈东家却露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