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暂时就这样吧,我们今儿先回去,明日就把剩下的钱付讫,再在字据上注明,便没什么了,我纸上交代之事,交给你跟秋娘,我们都很是放心。”江楼月道。这位花魁娘子和那秋娘都会武功,她怎会看不出,并非不疑心,但前几天查过赏心楼的孟归尘没说这里有问题。
柳风凉将三人送出厢房,江楼月道:“风凉留步。”
柳风凉施了一礼,看着江楼月三人走下了楼。她站在廊上,低头看着三人走到了大堂里,跟秋娘说话。她嘴角勾着浅笑,“公子的眼光,没我想的那么差么。”她却又娇嗔地道,“就是这赏心楼,卖得也忒便宜了。”
江楼月三人辞了秋娘,走出了赏心楼。
江楼月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三个大字,一语不发地看了好一会儿,转身朝回府的路走去。跟回浓墨轩的孟归尘分开,江楼月和桐影不作任何停留,也没说几句话,一路走回了将军府。路上桐影见秀似在想着什么。
闻得二秀赴宴归来,开门后江楼月却见着赵管家在门内站着。
“赵管家,大晚上的您老不睡觉,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江楼月道。
“二秀,您可回来了。”赵管家迎上来道,“今儿二秀前脚刚走不久,就有一位……呃……公子来找您,老奴原想着,二秀去赴林小少爷的宴席,一时半刻回不来的,便让他明日再来,他却说无妨,可以等您回来。这位公子样貌奇特,我便让他先在客厅等着了,不知二秀现在见不见他?”
江楼月想了想,猜到来人是谁。好在赵管家是府中的老人了,不致于以貌取人,轻慢了他就不好了。
“我这就去见他,赵管家快回去歇着吧。”江楼月道。
“是。”赵管家应了。
江楼月让桐影回房备茶,自己到了客厅门前,看向房中,诸葛昭阳背门而坐,正慢悠悠地喝着茶。她跨了进去,微笑着道:“不知是哪位兄台?”她走近了看,脸上笑容温和,有几分惊喜地道,“原来是朱先生。”江楼月抱拳一礼。
诸葛昭阳站起身来,“江二秀回来了。”
“朱先生去我房中坐吧,有事稍后再说。”江楼月道。见他有几分犹豫,江楼月道,“朱先生都找到这里来了,当知我身份的,我向来是不拘这些俗礼的。”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诸葛昭阳抱拳一礼道。
“不知朱先生如何能找到这里的?那日匆匆一别,不曾想还能见到先生的。”江楼月道。
“江二秀莫要叫在下先生了,实在当不起。”诸葛昭阳道。
“我那日见先生一身书生打扮,才这么称先生的,若阁下不喜欢,称你朱兄可好?”江楼月道。
“如此甚好。”诸葛昭阳道。
说着,两人便进了房中。江楼月邀他落座,不时桐影奉了茶上来。江楼月闻着茶香,便知是眉宁白茶,她看向桐影,素日待客用的应是碧螺春,这白茶她多是自饮的,旁人少有喝得下的。桐影见秀在看她,立即道:“秀,碧螺春用完了,我还没去取。”
江楼月一想,她自个儿喝白茶,客人喝碧螺春,这就够了的,她也没让备别的茶。又这么晚了,去母亲那里取恐扰了其休息,赵管家兴许还没睡,他那里有库房钥匙,可现去库房取来。
江楼月道:“请朱兄见谅,不知朱兄爱喝什么茶,我让桐影去取来。”
“不必,这就很好。”诸葛昭阳道。
江楼月也不纠结于此,对方现在的心思并不会在茶叶上。
“朱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呢?”江楼月道。
诸葛昭阳看着她,见着她梳着男子的发髻,此刻到了这里,进门后她把斗篷解了放下才落座的,竟是女扮男装的模样。
江楼月道:“朱兄别见怪,今晚朋友请我*赴宴,我才如此装束。”
“是在下唐突了,江二秀别见怪才是。那日江二秀曾留下姓名,在下这才打听了找来,请恕在下冒昧失礼了。”诸葛昭阳道。
“无妨,倒是让朱兄等了这许久,是我怠慢了才是。”江楼月道,“不知朱兄找我何事?连夜也要等着,想是重要之事吧?”
“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是想向江二秀打听一个人,就是上次江二秀说的那位故人,与在下眉眼相似姓诸葛的那位,江二秀说是在凉州与他作别,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诸葛昭阳道。
“去岁同他别后,再没见过,恐怕他已是离了凉州不知去向了。”江楼月道,“若是别的事,我或还能帮到朱兄,但我这位故人,朱兄还是不要打听了,出了将军府,还请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来,免得惹祸上身。”
“已不知去向了么?”诸葛昭阳道。
“是的,他一直隐居,说不定已经过世了,所以朱兄请回吧。”江楼月道。
“江二秀,可认得这个?”诸葛昭阳说着,从怀里取出半块玉玦来,置于掌上拿给她看。
江楼月见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玉玦,“我可否看一看?”
“请。”诸葛昭阳将手掌略往前送了送道。
江楼月将半块玉玦拿起来,翻来覆去仔细地看过后,没有立时将玉玦还给诸葛昭阳,拿在手中道:“不知朱兄此物从何而来?”
“是我自己的。”诸葛昭阳道。
“当真?”江楼月道。
“如假包换。”诸葛昭阳道。
“你是谁?”江楼月迅速问道。
“诸葛家幼子昭阳。”诸葛昭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