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江楼月这一睡,就睡了一天*方转醒过来,她本就受着伤,心力交瘁的情形下,迟迟不醒,把桐影担心得了不得。
江楼月睁开眼来,就见桐影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秀,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江楼月挣了一下,身上没什么力气。桐影将其扶起靠在了枕上。
江楼月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对桐影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秀,我热着粥,你要不要喝一点?”桐影道。
江楼月顿了一会儿,轻点了点头。
桐影端起旁边的一杯温水,“秀,先喝点水吧。”
江楼月缓缓地喝下了这杯温热的水,身体回暖,舒服了不少。
桐影跑去厨房端粥,江楼月看着房中的冰棺,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棺壁半透明,隐约能看到夜长生的身影,安静祥和。之前根本没注意,江楼月此时方看出,这不是普通的冰棺,其玄冰的用料在五成以上,不说玄冰本身的稀有,玄冰坚硬,能制成这样的冰棺,过程极为不易。孟归尘又为她花了大价钱。
桐影端着粥跑进来,放在*头的矮几上,手指捏着耳垂,显是被烫着了。但桐影很快就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凉了送到江楼月嘴边,后者张口吞下,这味道,跟长生做的几乎一模一样。江楼月知道桐影的用心,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喝了大半碗粥。
“秀,昨天长生秀的哥哥毒发了,现在正在隔壁房间里躺着呢。”桐影见江楼月精神好了不少,才道。
“是么?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江楼月道。
桐影有帮夜重华看过,拒她连半吊子都还算不上,但也大概知道,都中毒到那样儿了,竟然还没死,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江楼月道。
桐影扶了江楼月来到隔壁的房间里。*上的夜重华当真只是躺着,没睡着也未昏迷,他眼里清明得很,只是脸色惨白如金纸,还在不断渗着冷汗,他却仍是一脸冷肃,好像身体里翻江倒海着绞痛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江楼月问了一句,“桐影,你是不是给他服过轻雾的解药了?”
桐影点了点头,心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江楼月脸上表情太过复杂,只能分辨出一丝哂笑来,“你都给他服过轻雾的解药了,他竟然还能活着,是不是说,老天爷觉得他确实命不该绝?”
桐影讶异,“秀,难道不该给他先服了轻雾的解药?我以为这样……”
江楼月道:“行了,你又不是要害他,再说他也没死。”
桐影问道:“秀,为何给他服了轻雾的解药,反而会……”她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反而会害了他呢?”
江楼月伸出手,看了一眼夜重华,后者并未拒绝,她便一边为夜重华把着脉,一边道:“原本经他内力催动,轻雾与血毒都被催发,我平时跟你说了一些能够以毒攻毒来解毒的方法,这道理也是一样,轻雾剧毒已属罕见难解之毒,他虽中毒不深,不及时解毒,也难逃一死,但再加上我的血毒,两者有些相克,加之……或许他意志坚定,生命力太顽强,勉强吊住了性命,你给他服了轻雾的解药,将轻雾毒性解去。”她的脸上又是那种复杂的表情,“体内只有血毒,正常来说,他服下轻雾解药后,不出半个时辰必死。”她无声一笑,“竟被他强行压制了,可保短时间内不死,但对身体根本的伤害很大。”
江楼月收回把脉的手,摸了摸腰间,缓解血毒的药粉还在,她将这包药粉取出来,递给桐影,“用一碗清水化开,不要热水,直接取清水,你别沾到药粉,它本身就是毒药,去吧。”
桐影去了,房中只得江楼月和夜重华两人。
“为何救我?”夜重华道。
“我的命,你的命,是长生换来的。”江楼月道,“我的血毒,连我自己解起来都要费一番工夫,但我要送长生回扬州,你去哪里,请你自便,长生说过,你喜欢当杀手,你去当就是了。”说完,江楼月缓缓站起来,不再看夜重华一眼,走出了房间。
桐影将药端去给了夜重华,也没在那里待着,找到了江楼月。“秀,我们何时启程去扬州?”
江楼月道:“明天一早。”
桐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秀,长生秀的哥哥他……把山庄里的所有下人都杀了。”
江楼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或许长生不能做的,他可以。”
桐影听出江楼月话里难掩的悲凉,担忧地道:“秀……长生秀不希望你伤心的。”
江楼月迎风而立,声如轻烟,“我知道,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桐影在原地站了站,转身走开,中途回首看着江楼月的背影,孑然而萧索,但那脊背一直挺立着。桐影转回头来,低垂着,停了一会儿,提步走了。
不多时,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那怀抱传来熟悉的温度,这同样的温意一点一点地自她的眼底升了起来。她没回头,他握着她的手,谁都没有说话。
翌日天刚亮,江楼月几人就开始准备。
有着五成以上玄冰的冰棺是不会有半点融化的,抬出小路,放在了一辆大马车里,江楼月会独自在旁。冰虽不化,但玄冰不是普通人能碰的,她学毒术时跟玄冰打的交道不少,初练隐天丝也天天沾染,并非纯玄冰的冰棺对她来说,也就是温度冰冷一些,旁的无碍。
周绵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