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放手云漠,她做不到。
可是,如果金哲一直这样恶声相对,她也无法面对!
“水……”
颜熙正坐着发怔,床.上的金诚依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爸,是您在说话吗?您醒了?”
颜熙抓住金诚的手,又紧张又惊喜地喊出了声。很快,金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用更清晰更有力气的声音说了一声,“水。”
“好,好!”
颜熙拿起备在床头桌上的水,用小勺喂了金诚两口。
金诚吃力地转了转头,眼睛里满是疑惑,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颜熙,“熙熙,我这是在哪儿?”
听到父亲这样问,颜熙的心里又不安起来。
今晚,父亲出事,都是因她而起。
虽然是意外,却造成了伤害,她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呢?
要是刚才不让云漠走就好了,她可以问问云漠……
“熙熙,这是医院?!我不是出院了吗?怎么又住进了医院?”
父亲的话让颜熙惊慌起来。
“爸,你都忘记了吗?今晚……”
“啊,我的头好痛,我只记得自己出院了,现在你又让我住院,我不是好了吗?!”
颜熙看着父亲,呆怔在床边,片刻之后,她用力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医生,你快过来,我父亲他醒了,你快过来看看他!”
医生给金诚做过检查之后,颜熙问道,“医生,我父亲怎么会不记得刚才的事呢?”
“这是中度脑震荡的临床表现,近事遗忘,他会把受伤当时的情况忘记,而记得之前的事。”
听了医生的话,颜熙沉默了。
父亲竟然把他如何受伤的事忘记了!
那她还要不要跟父亲说她和云漠的事呢?
……
云栖山庄。
云漠带着杨铄回到书房,发现书房里一片狼藉。
掉在地上的书,翻倒的茶杯,还有泼在窗玻璃上的墨汁。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杨铄所为。
这几天,杨铄拒绝喝药,拒绝医生疏导,拒绝沟通,稍有不适就会大发脾气。像刚才攻击裴芸芸的行为,也时有发生。
难道,这是他要恢复记忆的征兆吗?
“铄,你做自己的事吧,我要整理书房!”
云漠哄着杨铄进了里间,自己把外间的书房整理清扫干净。
清幽的笛声响起。
他停下所有动作,侧耳细听——
是那首《无悔》。
当初,云栖山庄万籁俱静之时,浣花溪边,他和杨铄经常合奏这首曲子。
“梦半醒,我方知这样寒冷,何谓爱,无非凄风苦雨闲……”
云漠静静地听着,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笑意深深。
他把双手洗净,打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支坠着玉如意的笛子。
这支笛子是杨铄的,而杨铄用的那支,是他的。
云漠运了运气,等杨铄的低音吹过之后,口唇凑近笛子,开始和高声部。
宽敞的书房内,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
宁城最大最权威的亲子鉴定机构。
门前停车场,一辆梅赛德斯-a s 65 l静静地泊在一角。
被通知可以取亲子鉴定结果后,云帆第一时间赶来。
他让自己的助理去里面取,自己则闲适地等在车后座上。
枯瘦的手随意垂下,扣在叠起的膝盖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扣在膝盖上的手指渐渐收紧,一向淡漠的眼神略带紧张地看向窗外。
“云先生,这是您的检查结果。”
助理把密封好的检查结果取回来,打开车门,捧上。
云帆伸出手接住,却随手丢开了,扔在后座上。
车厢内极安静。
助理没有云帆的命令,不敢开车。
“云先生……”
“不急。”
“是!”
很快,云帆的手摸索着过来,打开了文件袋。
白纸黑字,结果再清晰不过,“根据dna检验结果,排除样本1和样本2之间的亲子关系!”
怎么等了这么久,会是这个结果?
云帆的眉头皱起,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个鉴定所所长丁一汉,云帆认识。丁一汉畏惧云家的势力,自然不敢作手脚。
难道,他和金哲之间亲子关系的假设不成立吗?
可是,为什么看到那个金哲会觉得十分面善呢?
云帆推开车门,迈步下车,身体僵冷地在寒风中行走。他走了几步之后,正听到从停止的两车之间的缝隙里传来一对夫妻的争吵声。
——“离婚,我们必须离婚!我早说女儿长得像隔壁老王,你还狡辩。你看看这鉴定结果,女儿跟我没关系!”
——“阿春,我冤枉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信你……”
——“我已经做了鉴定,还能有假?!”
——“阿春,我不离婚,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你去死,他才相信,不如,你死给他看!”
云帆薄唇微启,淡淡地抛过来一句话。
闻声,夫妻俩停止了争吵。
“你是谁?我们夫妻说悄悄话,你插一下,算什么?”
在这样的情势下,那个男的习惯性地搂着自己的妻子,一边斜着眼瞪云帆,一边打开车门,让妻子上车。
云帆微躬着上身,看着夫妻俩进了车里。
莫名地,他不再悲伤了。
而是快速地回到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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