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的身体晃了晃,鼻间花香浓郁,竟熏得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濯清想,也许是他真的累了,要不然在这个当口,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他是真的睡着了。
积善和玉清扬几乎同时出手接住了濯清倒下来的身体,而沙曼只牵住濯清的手腕,止了伤口上涓涓流出的鲜血。
“你、你又要作甚!”积善红着眼眶哽咽着问道。
“以他的仙气,根本救不了李江,就算他真的血尽而亡,也救不了!”沙曼望着濯清灰白的脸,淡淡说道。
玉清扬心痛难忍,连指责的力气都没了,只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真气拼了命地往濯清体内输。
“你明知他救不了,为何还要告诉他解救之法。你,你这不是逼他去死吗?”积善气道:“以他的性子,若他真的能拿到连云珠,岂会见死不救。”
沙曼怔怔地看着濯清,面容沉静,低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是要命,还是要连云珠。我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能狠下心来看他去死!”片刻之后,沙曼极为疲倦地挥了挥手,“你们扶他出去吧,李江的命,我可以救!”
玉清扬和积善同时诧异地望向她,齐齐开口:“妖性也可以克制魔性?”
沙曼勾唇一笑,明眸皓齿,艳若桃花。“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玉清扬和积善对望一眼,此刻二人心中均是没了主意,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李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秦寡妇浑身颤抖地缩在角落,死死咬着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床上坐着的黑衣女子,上身半裸,一只变了形的胳膊垂在一侧。黑衣女子望向秦寡妇,邪邪笑道:“你若害怕尽可大声呼救,到时候隔壁睡着的秦香自会醒来。”
秦寡妇慌乱地摇着头,双手捂着嘴巴,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怎么,这会知道害怕了?”黑衣女子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季无双挺好的,武功不错,或许能保护秦香不再受人摆布!我想你今日见到那姑娘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秦寡妇再次摇了摇头,惊恐地看着黑衣女子单手执起一柄黑色匕首,吓得她立刻捂住眼睛,死命地咬住下唇。
“看着我!”
冷冷的命令之声,秦寡妇捂着眼睛的双手,不受控制一般挪开。血淋淋的场面立刻映入眼帘,秦寡妇终究是支撑不住,“啊”地惊呼出声。
黑衣女子一下一下削去皮肉,那张同秦寡妇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诡异地笑。“你只管叫,秦香不会醒!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开心。”
秦寡妇早就惊吓的脸色灰白,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竟比那刮着肉的黑衣女子更显狼狈。眼看着皮肉削去,眼看着白骨尽显,硬生生折断的骨头茬子歪歪斜斜地横插在筋脉之间。黑衣女子摁了摁,咒骂了一句,突然扬起血糊糊的手,对着秦寡妇勾了勾手指。
秦寡妇惊恐地看着自己完全不受控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向床前。
黑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吃吃笑了起来。“我忘记告诉你了,就算一百个季无双,我也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你趁早死了这个心。”
秦寡妇咧着嘴,惊恐至极,只能发出低低的吼叫之声。
黑衣女子轻轻笑了笑,眼神之中竟透着温柔,宛如初坠情河的少女一般。“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叫珞玉?琭琭如玉,珞珞如石。这是他赐我的名字,说我面容如玉,却心坚如石。如果不是这身凡骨,我也不必受此苦楚。可是,如果为他,我愿意受这些痛苦。”
秦寡妇看着她扯碎自己的裙摆,一道一道缠在血肉模糊的手臂上,一圈一圈,血紧接着浸了出来,又被新的布条掩盖住。
珞玉缓缓开口,“若是凡人,这个时候应该痛呼出声!可你为何不喊?”
秦寡妇的眼里早已殷红一片,思想也被定格了一般,哪里还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显然她的这种沉默成了黑衣女子眼中的不予理睬。
秦寡妇突然感觉牵制在自己身上的禁锢不见了,还未来得及逃跑,一条黑色长鞭已经凭空甩下,狠狠摔在她的身上。秦寡妇尖声叫了起来,珞玉坐在床上,依旧一道一道缠着伤口。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让她心情愉悦起来,嘴角也跟着缓缓勾起。
隔着一道墙壁,秦香安稳地睡着,身体上空,黑气萦绕,久久不散。
濯清失血过多,心脉皆损。可他却只睡了很短的时间就醒了过来,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李江如何?”
玉清扬红着眼眶立在一边,积善伸手将濯清扶起来,低头看了看他手腕处的伤口,见那里竟已经结了粉色的疤,这才舒了口气,责备地说道:“救人也要顾着自己的性命,要真的以命抵命,就算李江活过来,你又让他如何自处!”
濯清轻轻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积善的手臂,说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阿音还需要我照顾,我就算耗尽心力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倒下!清扬,扶我起来!”
玉清扬赶紧抹了下眼睛,一手握剑一手挽住濯清的手臂,和积善一起将他扶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大师兄,如此孱弱,孱弱到需要旁人搀扶,才可以迈开脚步。玉清扬鼻子一酸,又红了眼眶。
“去看看李江!”濯清低低吩咐。
二人扶着濯清刚走到李江门口,木门自内向外打开,沙曼抱臂倚在门框,直直地看着濯清。
濯清松开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