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大巨头对话的深入,凌祈强烈预感到,一张遮挡着陈年往事的帷幕正在逐渐被揭开,汪凝与余政平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对头那样简单。她轻咽了口唾沫,偷眼向身边的方惜缘看去,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却没有一点温香软玉抱满怀的享受,取而代之的是愁眉深锁的凝重。
难道,他对自己母亲的过去也一无所知吗?
楼上的两个年轻人因为信息量极大的谈话内容而震惊着,楼下的汪凝同样对余政平的论调始料未及。这个黑道魁首怡然自得地抽着烟,好像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物一般,他手上那枚造型寓意着“青炎”的翡翠戒指依然闪着幽幽的绿光。
“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记得你也就刚五十出头罢了,再活他个二十年应该不过分吧?”沉默了许久,汪凝定下心神问道,方才的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余政平依稀还是曾经那孔武有力的青年模样。
“二十年?恐怕我造的孽太多,没办法像汪叔那么长寿啊!”余政平自嘲地苦笑着,抬起手在左胸口轻点了几下说,“这几年我越来越感觉到,放在这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帮助我了,当它失效的时候,恐怕就是我和你说再见的时候了。”
汪凝紧紧盯着余政平的胸口看了好一会,有些诧异地说:“哪怕更换一个最高级的起搏器也就十几万的事情,对你来说不是九牛一毛的小事么?”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那玩意儿的作用是续命而不是治疗。自从医生告诉我有这个问题时,我就开始考虑如何才能让自己活的久一点,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最风光的时候急流勇退呢?”
七年,一眨眼已经过了七年吗?汪凝心中的一些破碎线索很快聚成了令她恍然大悟的答案。七年前青炎会的势力比现在有过之而不及,当时还处于起步阶段的汪洋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随着余政平的退居二线,青炎会在陈奇和那时刚崭露头角的林沧熙打理下,始终难以重现辉煌,这也给了汪洋崛起的机会。
那个时候,刚刚回国进入高中的方惜缘开始被青炎会骚扰,已经成为公众人物的汪凝不好出面,索性让老刀和林致恒帮手,辅佐儿子成立了对抗青炎会的组织。自始至终,余政平对自己退隐的原因始终守口如瓶,今天他终于向汪凝坦白,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位风云人物预感自己大限将至?
搞了半天,汪洋的崛起也是余政平手下留情吗?汪凝皱了皱眉,凝视着余政平的双眼说:“所以,你这几年一直纠缠着阿缘不放,难道是为了……”
余政平不等汪凝说完,立刻接上话:“没错,青炎会需要一个接班人!我自己没有子嗣,陈奇和林沧熙又不能完全信任,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听到“没有子嗣”四字,汪凝缓缓低下头,轻叹了口气说:“余哥,你这是何苦……阿凝对你给的恩情从未忘记,但有些事情勉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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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当年不会改变,现在也不会。”
“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就算那家伙抛下你和阿缘远走高飞了这么多年,你依然对他念念不忘。”余政平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突然又变成了激动的样子,“但是这些事情和青炎会无关,这个庞大的组织如果不让阿缘去掌控,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会成为你们俩最大的威胁!”
由于说话人的情绪波动,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楼上的凌祈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寒冷的冰窖,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占满了心头。女孩转过头紧紧盯着方惜缘的侧脸,那个熟悉的青年竟然前所未有地陌生起来。
同样的,方惜缘暗自捏紧了拳头,青炎会想要收买他的企图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可直到今天听到余政平说的话,他才知道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瓜葛。
“我拒绝。”汪凝突然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我不可能把阿缘交给你,这是我早已答应爸爸的。从他走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发誓,要让阿缘摒弃掉前人留下的黑暗过去,走他正直的人生路!”
“难道就因为一个已经走的老人,你要让活着的年轻人继续承担这份危险吗?”余政平把烟头狠狠地掐熄,铁青着脸说,“青炎会早已不是过去的它了,想要不被它干掉,就应该把它变成自己的势力!一旦青炎会被阿缘掌控,是黑是白还不是他说了算?”
“荒谬!”汪凝不甘示弱地站起来,用居高临下的冷漠姿态看着余政平说,“别忘了,这个危险的庞然大物是你养出来的,现在自己时日无多,就想把它推给阿缘去处理,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了?!别说我不相信你,如果你不在,陈奇、林沧熙这些人凭什么听阿缘的?今天我话撂在这,无论是什么东西想要伤害阿缘都轮不到你操心,我汪凝一定会亲手毁掉它!”
印象中汪凝虽然性子泼辣强硬,却从未看见她这样凶狠的样子,余政平呆了呆,一时间居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趁着这个当口,汪凝欠身在沙发扶手边的隐蔽角落里摸了一下。不过数秒时间,老刀立刻带了几个保镖冲进客厅,余政平带来的人马由于被挡在外面,纷纷把手摸上了后腰上的皮套,形势一触即发。
“都住手!”余政平脸上闪过一丝沉重的挫败,但很快又恢复了黑道巨擘应有的威严。他走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