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刚才看到她怔愣,十分满意。毕竟,只要是修仙之人,无人不知极天门之势。多少散修打破头都想挤进极天门。为此极天门三年一次的仙台会上不知要死上多少。只要脑袋清楚些的,听了这话应该都会顺从才是。却不意这丫头竟然如此倔强,仍是含笑,脸上却已然有些落落:“那自然是由府中备上厚礼,好感谢你师长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朱家不是乡野小民,不知礼路。你少年流落在外,承人恩义抚养至今,我朱家自然要好生感谢一番恩人才是。”
然后用极天门那位太姑母的招牌,砸得人家放弃抚养权?
苏荃手好痒,她突然之间理解了我爸是李刚的感觉!能那么吼一声,想必当事者一定很爽。但好可惜,她爸不是李刚!在这种亲爹妈都不疼爱的人家,落到一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手里,能有个好才怪!更何况她今天来,自有她的目的。于是,脸上的傲意便更重了:“那,我要是不乐意告诉你们我的师父是谁呢?”
一句话出,整个屋子的气氛便算是彻底冷凝下来了。站在左首处第一个的中年男人第一个便跳了出来:“小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怎敢如此放肆?”
“放肆?放什么肆?这里有一个修为比我高的么?”苏荃背转手轻轻在屋子里走了起来,边走还边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再说了,这里哪有我的长辈?我爹么?他怕是早死了吧?死在谁手上呢?那个叫什么香瓜的劫匪手上么?唉哟,真是想起来都笑死人了,修真家族的子弟竟然会被劫匪杀了,还是连劫道的号子都念错的劫匪!这世道还真有趣啊!是不是,各位?”
屋中诸人这下不说话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那位比便宜爹更便宜的男人说话了:“怪道你母亲说你从小就聪慧。这些事你以前是凡人,不知道也罢。如今既进门了,让你知道也无妨。你父亲上次进京时,冲撞了不该冲撞的贵客,所以他当时便死了。”
“然后呢?你想说你当时就冒充了他,回了银水村么?”苏荃冷笑:“你当我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么?”便宜爹回村时的那份小人得志的得瑟样,怎么可能是在京都就死了?
男子笑得更深:“你这孩子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这般观察入微。只是到底外行了些,你可知道这世上有门秘术,唤作‘移情’?”
啊?移情?几个意思?
苏荃不懂,却戒备得满是狐疑。那男子站在原地,笑看这个身量已然长成,但却仍然是难掩稚气的少女:“所谓移情,便是利用法术将死者最后一抹魂息转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功夫。象在子隆这事上,便是让伪装者可以尽快融入他的作派。可在修真界,却是可以利用点查出许多死者身上残余的真相。所以,这移情术算是一门偏术了!可越是偏术,这世上知晓其用法的人却是越少。而此种秘术,当今世上,也只有我朱家才有了。”
这男人不只行止温文尔雅,连声音都轻柔舒缓。让人听了,心情便舒缓愉悦,纵使有气也发不出来。更兼之这番话语中还涉及了秘术之事,苏荃纵使再小心,也不免入了迷。更何况这男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双手也乖乖放在身侧,一动不动。苏荃不免便更放心了几分。可就是这几分……却是让她听得听得便觉得眼前事物开始模糊,象是喝醉了一般……
不好!中招了!
苏荃心头大惊,赶紧运转灵气,便要往外冲。只是她已入迷,动作迟缓了不下数倍。而就在她刚有动作之时,已经有一纸符箓迎面飞了过来。糟糕!这下子毁了,没法子了。苏荃双眼一闭,准备接受再度被定住身形的事实。却不想,就在她刚刚闭上半片眼帘的时分,就觉得身后一股劲风刮过。然后那张符箓竟然……就象再普通不过的小纸片一样,直接飞回去了!
而她的脖领子更是瞬间被人抓住,然后……哗的一下,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