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肯定不这么想,悔当初救不了娘娘,便将这积怨洒在兽神身上,他定是埋怨娘娘千该万不该造就了兽神,以至后来无法收场,遗祸苍生。一句娘娘错了,好一个忠心的人,只是玲珑的心愿却白白废了,妄自镇守了古洞前年。谁对,谁又错了?”
二女放下心里的恨,分辨着当年旧事的渊源,若是巫妖在场,定将二女引为知音。玲珑救了天下,却也祸害了天下,若非有她镇守古洞千年,不知五族又遭何当祸事。只是这后来的浩劫更胜当年,却是始料不及。
两人顺着黑木的思绪推想,不觉好笑,这巫妖黑木犯下滔天罪责,竟还是一个忠义之人。忠于玲珑,却负了苍生。有道是:宁肯负尽天下人,那管苍生别离情。
想到此处,二女心情愈发地沉重,这千年的余恨,亡族的新仇,如何抉择。若是阻止黑木的举动,那便碍了复活玲珑娘娘再生的路,对娘娘不忠不义,亵渎神灵。若不是不报灭族之仇,那些枉死的族人如何安生,死不瞑目。
七人追随五人生还,不忠不义,死者已矣,这罪过累累的黑木倒成了忠心之人。难道活着也是种罪恶吗?
索胡菲年纪虽小,却钟灵敏秀,十分聪慧,这时,任凭她如何英明,却拿不定主意了。深陷泥潭沼泽之中,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哑口无言,异常沉重。
最后,还是索胡菲率先言语。“暂且不管如何抉择,这事也理应告知他们,你说是不?”
霍尔安昭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一同上前,追上鬼厉、青龙二人,截住他们。
“你们暂且停一下,我有要事相告,十万火急。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次五族的消亡与巫妖必然有关联,他这么做恐怕不单单是想要重归巫族。有关巫女玲珑的传说一直流传着,最怕的就是巫妖他想要复活玲珑!”
此话一出,众皆震惊,一粒石子投进平如镜面的湖中,叮咚一声掉进水里,荡开一圈圈涟漪,一波一波的向着四周弥漫开来,水纹散乱,湖面久久不能平息,惊天密语,震耳发聩。
鬼厉心里一沉,当真吃惊不小,黑木他想干什么?复活玲珑,难道他找到了法子不成?呼吸有些紊乱,玄火鉴这时也有了异动,爆发出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经络走遍全身,如身处九幽鬼府一样难受,烧灼着灵魂的羽翼。
触发到远古的召唤,以玄火鉴为中心周遭的气流奇异的倒流,恍若离梦一样轻柔,那一瞬彷佛是穿越了万年,一人独立于天地间凝视着苍穹,水一样的柔波温暖的涤荡烦躁,万古霄汉只有那永远不变的寂寞,他的元神、他的魂都在这里……
激灵了一下,没想到只是提到玲珑就这般失态,有着魔力的名讳。黑木当年的七武士唯一活着的,一生忠于玲珑,可他为什么不惜背弃誓言,促成兽神的复活,纵使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他到底为的是什么?投靠焚香谷,力图重归巫族,只是个人的yù_wàng?
鬼厉一直有些捉摸不透,听霍尔安昭这么一说,豁然开朗。由衷的钦佩起来,有些事无论是历经百年、千年依旧无法改变。如此说来巫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复活玲珑,鬼厉凝思片刻,很大程度上已经相信这个猜测,虽然它还只是猜测。
再去看霍尔安昭时,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好聪慧的女子啊,南疆巫法有此女断不至灭亡。高深的巫法兴许可以复活玲珑也未可知。
鬼厉震惊,他的眼神沧桑、空洞、干瘪,心魂细弱的一点光亮隐藏的很深,生怕别人看到,阴暗的角落里只有灵魂里一点光泽跳动,温暖着全身。绿色的身影总是在最落寞的时候袭来,虽然很淡,残缺不全,依着印记仍旧可以感受到温暖和那遥远的笑意。
叮咚的泉水声自九天而下,气势惊人,快要落尽谭中时,柔和轻缓了很多,天籁一般的流动灵动悦耳,如人参果一样滋润着毛孔,无处不痛快,平静中一丁点响动,仙境慢慢在脑海间被勾勒出来。
水绿衣衫自可人,神寒骨冷似难亲,三生石前沧海愿,一样凌波少袜尘。
搓玉成肌,镂冰作骨,藐姑仙子初逢。
魂是湘云骨是兰,春风冰玉注芳颜。
镂冰作面,剪雪为衣,溪畔盈盈女。
一朵蓝色的花朵起起伏伏的现于水面之上,女子嫣然一笑,顾盼生辉,凝固了周围的空间。海风翕动,忽近忽远,含情脉脉,凌波微步有人愁,偏生水风断人意。鬼厉出声地想要惊呼,护住那模糊虚无的残影,她转过头去望了一眼,海蓝般的眸子里水汪汪的,眼泪滑落,一把尖刀插进了鬼厉的心扉之中。
滴血洞里那一幕吗?是碧瑶吗?为什么你要走呢?雾气氤氲,梨花带雨的容颜被九天而落的洪流冲散,那一朵曼陀罗花沉下去,咕隆……咕隆几声,浮出一些飘零的残瓣,伤心花散。花瓣上流淌着水珠,不知道是雾珠还是花泪?渐渐的,那潭中的花瓣也被激流冲开了,四处飘灵……
鬼厉心中一阵愤懑、狂怒,想要挣脱四周气流的阻挡,无处借力,站在原地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一般,电光火石间的挣扎,绿色的身影已经远了……
“宗主,我们走吧,再有半日的行程就回到狐岐山了!”青龙郑重其事的冲着鬼厉说道。察觉一旁的鬼厉一动也不动,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没了呼